皇帝一声令下,禁军齐声应“是”,纷纷翻身下马,镇国公亲自坐镇,把游猎的营地安排得像打仗的一样。
萧承安是头一回来猎场,还是骑马过来的,也不觉得累。
他回过头,对祝青臣说了一声:“老师,我去四处逛逛,看他们搭帐篷。”
“嗯?”祝青臣打起精神,“让云扬和小远跟着你,程公公也带上。”
安全起见,祝青臣这几日都在给萧承安上“猎场安全教育课”。
猎场山林密布,皇帝身份特殊,他不能单独行动,要去哪里,必须带上侍从。
萧承安也不觉得烦,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我不会乱跑的,就在附近,老师放心吧。”
楚云扬和卫远朝祝青臣点了点头,祝青臣便放他们去了。
萧承安带着一行人,骑着马,嘻嘻哈哈地就跑远了。
正巧这时,宇文赞掀开马车帘子,还没来得及下马车,一行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就像风一样,从他面前刮过。
宇文赞扶着马车门,转过头,目光落在几个少年人身上。
直到他身后的陈寻疑惑,轻轻地喊了一声:“殿下?”
他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走下马车。
下了马车,宇文赞还是忍不住转头去看萧承安。
年少的帝王,穿着华贵的骑装,骑在马上,对猎场的一切都很好奇,和伴读们说说笑笑。
这阵子,他和陈寻待在一块儿,陈寻依偎在他怀里,说了很多夏国皇帝的事情。
比如夏国皇帝刻薄,对他们这些太监非打即骂。
又比如夏国皇帝懦弱,连骑马都骑不稳,从前还从马背上摔下来过。
还比如夏国皇帝阴损,根本就看不起北周人,私底下也并不想和北周和谈。
这些谎言都很拙劣,再加上陈寻之前就撒过谎,宇文赞当然不会相信。
不过他本来就看不上夏国皇帝,觉得他上位纯属侥幸,陈寻这些话虽然一听就是假的,但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就喜欢听陈寻说夏国皇帝的坏话,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能贬低夏国皇帝、听着舒坦就行。
所以他从来不制止陈寻,而是含笑听着陈寻说。
而陈寻见他不说话,便说得愈发起劲。
就这样,夏国皇帝在他心中,既定的模样不断加深。
他阴损刻薄、懦弱无能,却侥幸当上了皇帝,简直是皇帝中的废物。
可是今日再见……
宇文赞怔怔地看着萧承安骑马离去的背影。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和他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个夏国皇帝完全不一样。陈寻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不远处的萧承安。
短短几个月,他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再看不到一点儿从前那个怯懦康王的影子。
他回头看看宇文赞,见他发直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陈寻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搭在宇文赞的手臂上:“殿下……”
宇文赞却好像被烫到了一样,连忙拂开他的手,低声喝斥:“松手。”
陈寻怯怯地收回手,后退两三步:“是。”
宇文赞没有给他名分,在内他们什么事情都做过了,但是在外,他们还是主仆。
宇文赞没有心思去哄他,清了清嗓子,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指挥北周士兵搭建帐篷。
宇文赞原本也是要骑马的,偏偏陈寻前阵子刚撞了柱子,他才陪着陈寻坐马车。
可是现在,他无比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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