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婉心一脸木然的坐在外室,整个人瘦的仿佛只剩一把骨头。
见到太后和昭宁到来,她勉强起身,在婢女们的搀扶下行了个礼,却被太后拉住了。
“好孩子,不必多礼了,你先坐着,我跟皇后去看看博果尔。”
太后拍了拍董鄂婉心的手,然后带着昭宁进了内室。
内室中,数个太医正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药方,顺治坐在床边,博果尔躺在床上。
“额娘来了,”
顺治应是哭过了,眼眶红红的,“博果尔刚刚还念叨着您呢,快来跟他说说话吧。”
顺治起身让开,让太后坐到博果尔身边,博果尔面色惨白,眼神有些呆滞,但看到太后,依旧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太后的眼泪潸然而下,紧紧将博果尔的手攥在手里,竟是说不出话来。
“皇额娘,别哭,”
博果尔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很柔和,“人总有一死,我,我不怕的。”
“不许胡说,你才多大,怎么会死!”
太后哽咽道,“听话,额娘陪着你,看着你好好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我都听额娘的,”
博果尔顺从极了,“额娘别担心,我不难受,我现在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松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像是真的信了一般,连声道,“你九哥给你找来了前朝的太医,你看,他们都在那儿呢!额娘的博果尔最坚强了,要乖乖的赶快好起来啊!”
昭宁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捂着嘴走了出去,顺治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福晋进去照顾着吧,”
顺治对董鄂婉心道,“别叫额娘太伤心了。”
董鄂婉心应了一声,被婢女们扶着走了进去,外室中只剩下帝后二人。
“福临,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昭宁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前儿不是还好端端的吗?他还跟我讨君山银针来着,说你给的不好喝,怎么,怎么会——”
顺治将昭宁紧紧搂在怀里:“其实,他早就不太好了,只是怕你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你。”
“你当初说的对,这秘药一旦用上,对他的伤害只会越来越大,我眼看着他越用越多,但为时晚矣,因为一旦停下,他就会在痛苦中死去。”
“太医已经竭尽全力控制药量,可依旧只能维持到这个地步,如今他再用药,已经不是治病,而是——”
赐死。
就像当初的悼妃一样,药量已经到了致死的程度,若不停药,人会虚弱而亡,若停药,人会痛苦而死。
总之,时至今日,博果尔已经没有生机了。
顺治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当初决计不会让博果尔再用药,便是再难熬,总是还有一线生机的,可如今,却是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你,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昭宁哭成泪人,“你告诉我,至少我,我能陪着你啊!”
一想到顺治明明知道博果尔命不久矣,满心伤痛却还要在她面前强做镇定,笑脸相迎,昭宁就觉得心如刀割般难受。
她是他的妻子,就算她没有能力帮助他,但至少可以分担他的心伤,让他有个可以落泪的地方。
“我不想让你跟着难受,”顺治伸手去帮昭宁拭泪,“你本就爱胡思乱想,不告诉你实情,你还总是夜里惊梦,若是告诉你了,你岂还能安眠?”
昭宁哭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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