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眼底里的笑意更浓郁了几分。
她知道,她给江逾白和康安帝姬的礼,才刚刚拆开一个边角。
众人出宫时,顺德帝已经到了凤回殿。
凤回殿的宫女们都被清了,太监和宫婢都撤走,太后亲自带了人摆驾凤回殿,几个精干的婆子守着凤回殿的门,瞧见顺德帝来了,便躬身行礼。
顺德帝根本不管他们,而是快步进了凤回殿。
凤回殿空荡荡的,一个宫婢都没有,殿内点燃了千盏萤灯,他一进殿,便看见江逾白衣着狼狈的跪在殿内。
江逾白身上没有外袍,只有中衣,一只靴子还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还有被烟熏火燎的痕迹,发鬓凌乱,堂堂宰相,便这样跪在凤回殿里。
顺德帝的脑
袋嗡了一声,冲上前去,抬脚踹在了江逾白的肩膀上,直接将江逾白踹的倒在了地上。
顺德帝嗓子眼儿里堵了千百句骂,此时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恶狠狠地盯着江逾白。
他与江逾白年少时是伴读,俩人八岁就互相认识了,那时候江家势弱,江逾白能给他做伴读,是因为江逾白很会作诗作文章,得了先帝的喜欢,才留在他身边。
他们相识的时候,江逾白便穿着一身白袍,站在他面前,给他行礼,笑盈盈的唤他:“三殿下。”
后来,他夺嫡,与太子斗的水深火热,全靠江逾白为他筹谋划策,他一直以为,江逾白会永远站在他身后,白袍清冽,自若如风。
而现在,他自幼一起长大的伴读被他一脚踹倒,因为和他的姐姐偷情。
和他的姐姐偷情!
顺德帝赤红了眼。
他知道康安不懂事,但是他以为江逾白是懂事的,康安胡来,江逾白怎能随着她胡来呢?那可是康安,江逾白若真的爱她,又怎能把康安当成一个外室一般侮辱呢?
江逾白方才听见了顺德帝的动静,他本想起身,但没想到会挨顺德帝这一脚,直接将他踹的跌倒在地。
而江逾白重新立稳,爬起来跪好之后,第一时间也是去看顺德帝的脸色,这是他们臣子的本能。
且,江逾白早在康安帝姬被金吾卫中郎将抱走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他与康安的事情一旦被曝出来,不知道多少麻烦等着他们呢,江逾白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一方面是他在担忧康安,比起来他的处境,康安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另一方面则是他原先筹谋的假铜币计划才刚刚开始,只是隐隐约约有了一个苗头,还远远没到撼动国本,让他出来力挽狂澜的时候,他还没有得到那滔天的权利,所以他心中也有两分紧绷。
江逾白一抬头,正看见顺德帝近乎愤懑的脸。
少年天子惯会做戏,平时就算生气,也都压在心底下,像是头笑面虎似的,这样明晃晃的将所有情绪都挂在脸上,还是头一回。
江逾白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之间,一肚子场面话堵在嗓子眼里,他一时间竟失了礼,直直的望着顺德帝的眼,没有低头。
片刻后,江
逾白站起身来,向顺德帝行了一个书生礼,道:“今日之事,都是臣之过。”
顺德帝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胸口中的愤怒水涨船高,几乎都梗在了他的喉咙口里,手指上的玉扳指被他捏着,捏的手骨生疼,但是他还要硬咬着牙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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