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莲被他瞧了一眼,便知道沈蕴玉是在询问她的意思,好歹是他们俩人的孩子,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要真被沈蕴玉给练坏了,沈蕴玉也怕她生气。
“去瞧瞧吧。”石清莲只叹气:“你不给他见一见,他不老实的。”
石清莲这几年总算知道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了,养这么个孩子,说是孩子,不如说是祖宗,怕他成器,又怕他不成器。
且,沈提灯实在是胆大,就算把他留在府中,他也能自己跑出去,满院子的私兵都抓不住他,再过两年,估摸着沈蕴玉都不好摁住人了——总不能真把孩子往死里打啊!
还不如拎出去,让他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好。”沈蕴玉只点头应了一声,便侧头与沈提灯道:“用膳吧,今晚,为父带你去北典府司走一走。”
沈提灯兴奋极了。
他爹要给他开后门了!
随着年岁增长,沈提灯现在已经知道,北典府司是专门抓人审案的地方了,他觉得,审问也一定是很威风的事情。
当天晚上,沈提灯用完膳后,急迫的跟着沈蕴玉去了北典府司。
沈蕴玉在北典府司十几年,还从未带过旁人来司内,上到宰相下到宫女太监,没有一个能敲开他的门,直到他亲儿子来了。
沈蕴玉带沈提灯下诏狱之前,提前与他讲过,若是今日出去了,以后就不要想当锦衣卫,沈提灯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咬着牙说:“一定不出来。”
若是中途受不住,出去了,那可就要去当赘婿了!
沈蕴玉便当真带沈提灯下去了。
一
个六岁小娃娃,进诏狱没一刻便走不动了,腿都软了,抓着他爹的衣袖不敢松,沈蕴玉耐心的等着他,陪着沈提灯一步一步往最里面走,等绕着诏狱走完一圈,沈提灯已经面如土色了。
他到底只是个孩子。
沈蕴玉在此时展现出了一个酷吏的本色,他从头到尾没有与沈提灯说一句话,哪怕沈提灯被吓到不能动的时候,他也没讲过一句话。
他私心里,是不希望沈提灯与他做一样的锦衣卫的,他就是锦衣卫,他比其他人都清楚做这一行有多危险。
他希望沈提灯的一生花团锦簇,永远安稳。
但既然沈提灯要来,那就先让他看看最血腥,最可怕的东西,能接受,再去看其他。
沈提灯能走了,他就带沈提灯走一遍,沈提灯不能走,他便停下来等。
一整个诏狱走下来,一共花了两个时辰,等沈提灯从诏狱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微微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有一种重回天日的感觉。
沈提灯走出诏狱时,瞧见他爹蹲下来了。
那时他们站在诏狱门口,四周都是鳞袍飞甲的锦衣卫,头顶上天光薄然,盛夏的清晨没那么热,一阵微风吹来,他爹蹲在他面前,与他道:“可害怕?”
沈提灯初初时见到,是害怕的,但这孩子心大,转瞬间又觉得没那么害怕,沈蕴玉问他,他便摇头,道:“不怕。”
他想,下面的都是坏人,坏人,便是该被杀的。
母亲与他说过,父亲虽满手鲜血,但从不错杀一个无辜的人,所以他不害怕。
沈蕴玉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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