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个三五日之多,只是小九身子实在亏损得厉害,这药丸下去,也最多只能撑两日。
如今这般运功,夺命飞奔,叫他整个胸腔里都开始发麻,没了知觉,只能闻到被他强行包扎的伤处,被药粉掩盖住的血腥味再一次散了出来。
临之将死,小九不仅手艺在萧崇叙这里不经看,连带着这出神入化的逃跑神功,都甩不掉崇王,小九一边大奇,一边觉得自己真的是命数已绝了。
他自认做出来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情,落到崇王手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也不知道小十二有没有为自己找到有花有草的地方,可已经将坟挖好。
小九对燕城并不熟悉,这头穷途末路,没头苍蝇似的飞奔,却听着后面的声响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正巧前方没了路,是一低矮的崖。
小九脚步一滞,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强行运功压下一口呛到喉口的血,他猛地转过身来。
却见这时已经将猎物逼到此处,势在必得的萧崇叙也停住了脚,一袭云锦纹的白衣,被风一吹,衣袍猎猎飘扬,和那穷途末路,神情狼狈的小厮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经戏弄,萧崇叙此刻也不着急捉他似的,慢条斯理朝他走来:“跑,接着跑啊。”
小九瞧他这般,便又抬出来卑躬屈膝的嘴脸:“崇王殿下大人有大量,就当小的那日猪油蒙心,混了头脑,才……才心生歹念……”
话未说完,萧崇叙回忆起来那日所受屈辱,不由目露怒色,打断道:“你仅仅只是心生歹念吗!你都已做下恶事了!”
恶事!?
那怎么就能叫做恶事了呢!
小九看到他那样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嘴里说出来这样的话,想到都到如此这般境地了,也不由鼓起来胸脯,不管不顾起来:“怎么了!不就是亲了你两口吗!”小九大口喘气,“你刚从山上下来没多久,没见过多少世面!像民间这等采花盗贼多得很!我手下留情才只是亲了你两口!”
小九越说,眼瞧萧崇叙脸色都隐约气得有些发青起来。
“放肆!”萧崇叙竟是怒喝一声就要跃上前来。
小九接连后退,看见崇王实在是气得很了,脸色难看得紧,不由神色一黯,旋即又一心软,怕他因着这冒犯真的郁郁于心许久。
小九此刻已退至崖边,他脚后跟已然悬空,崇王伸手就要抓他,却没成想伸手过去,小九身子朝后一仰,身子骨竟是折出了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再朝下探去,恍若捉住一只水蛇,软弱无骨,小九借劲旋开,多强的劲头打到小九这里,都被他看似虚虚软软的招式,借力化解了。
念着要活捉,二人又处在这崖边,萧崇叙手下留着劲头,几个回合下来,越发觉得这人身法诡谲离奇,不知道师从哪家。
“罢了,你就当被小狗咬了一口吧。”小九垂了眼,声也低下来,“小的自知已经罪无可恕,如今愿以死谢罪,愿殿下宽心。”
言罢于此,小九猛提一口气,脚尖一踏,便往崖下坠去。
萧崇叙手已极快,却没防备这诡计多端的小厮真要作势寻死,到底是晚了一步,只抓住了一截扯破了的粗布。
小九坠下崖去,心口憋着的那口气却一直没松,他无论死在哪里,却是万万不能落到崇王手里。
如今这般局面,都是怪他过于托大,根本未曾想过他的易容在萧崇叙面前不起效用,原本万无一失的事情,闹得这样麻烦。
小九一头扎进河水里,被冲击力砸得用头转向,被水流卷着下沉,胸口氧气尽失,小九吐出来一串泡泡,河水下光线渐暗,眼前开始因为缺氧而忽明忽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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