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块粗麻布包裹好这三样东西,交给了玛丽莎。
虽然甜菜代表的经济利益巨大,丈夫还是嘱咐玛丽莎:“能买的都买,特别是那个什么水稻种子,商店一声不吭地拿来卖,肯定有他的道理。”
玛丽莎郑重地点点头。
他们依偎在炉火前,玛丽莎注视着跳跃的火光,呢喃道:“能时不时吃上糖已经是从前不敢想的事了,现在我们竟然能种植甜菜。真不敢相信小少爷只比艾伦大一岁。”
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但玛丽莎的丈夫立刻理解到了玛丽莎的意思。
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发现这几年来弗朗西斯的改变,从那道要求所有拥有耕地的人都必须拿出八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地拿来种植领主发放的种子的命令开始,弗朗西斯的命运就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而那位年幼的小少爷的身影始终贯穿其中。
他种植马铃薯红薯和甜菜,他研究制糖工艺,用作身份证的特殊铁片是他和好友洛浦少爷一起做出来的,就连最近弗朗西斯的商会制度改革背后也有他的身影。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天赋异禀的水系亲和魔法师,就连尊贵的大魔导师阁下都当众说过自己的天赋不如他。
而他还没有满八岁。
玛丽莎夫妇八岁的儿子艾伦还只会和同伴一起掏鸟窝,小少爷八岁的时候已经举着法杖痛殴风滚兔了。
丈夫拍拍玛丽莎的肩,声音很温柔:“玛丽莎,生在这样的弗朗西斯,是我们的幸运。”
初雪这天聊着天说到弗朗西斯小少爷的人很多,而小少爷本人躺在床上,还没清醒就被生理反应折腾得趴在床沿呕吐。
伊莱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有谁拿了温热的帕子在擦拭他的脸,他在心里赌咒发誓:如果能重来,他绝对要从主神那里要来一具健康的身体。
可惜人生并不是一直能重来的。
反胃感再次袭来,伊莱强撑着推开还在擦拭自己脸的手,伏在床沿又吐了一次。胃酸带来的灼烧感几乎从喉头蔓延到了鼻腔,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沁出来。
真是要了命了,伊莱有气无力地想。
从开始推广土豆和红薯的那年开始,每逢夜间下雪他都要病上一场,运气好一点可能是发热咳嗽,运气坏一点就是像今天这样,发热咳嗽之外还要吐得七晕八素,说不定还得卧床几天。
呕吐之后喉咙有些痒,伊莱握着床头的柱子,埋着头咳嗽。
奥林站在门口,这个秋季他刚刚过完十四岁生日,与三年前相比不仅窜高了一大截,轮廓也渐渐有了少年的模样。
他握紧拳头,死死盯着蜷成一团脊背剧烈起伏、好像要把肺咳出来的伊莱。
平时大人都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但三年过去了,他这个弟弟除了唇色越来越淡、整个人越来越薄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还是那么小一团,还是好像每个人都能轻易地把他杀死。
菲瑞娅坐在伊莱身边,虚虚地环住伊莱,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似的。
“我没事了,母亲。”伊莱好不容易缓过来,笑着安慰眼底还带着青黑的菲瑞娅,“我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