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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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挽似乎又重新昏睡了过去,但他迷迷糊糊间依旧能听见身下车辆行驶时引擎的嗡嗡声和他自己逐渐趋于平缓的呼吸声。
一切声音都在渐渐远离。
乙·醚的后遗症让江挽变得嗜睡,就在他终于快忍不住彻底睡过去时,忽然意识到车停下了。
但许久没有人来打开他的后备箱。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江挽艰难撑起精神试图听清外面是什么动静却失败了,他现在很困,精神只清醒了两秒就想重新沉睡。
也许过了几分钟,也有可能是十几分钟,就在江挽重新睡过去之前,紧闭的后备箱终于被打开。
昏暗的后备箱被瞬间倾泻的天光铺满,高大的男人单手抬着后备箱,替江挽挡住了过于刺眼的日光。
江挽脸色苍白得可怕,眼睫被反胃逼出来的眼泪濡湿,但他的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只能半合着眼皮用近乎无神湿润的眼睛看着来人,却已经认不出这个来救他的人是谁。
但他感觉对方伸手轻轻揭开了他唇上的胶布,解开了绑着他手脚的绳子,接着,他就被轻柔地抱出了后备箱。
“开车,去医院。”嘶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不太悦耳,甚至有些剌耳朵。江挽听着有些耳熟,却无法辨认。他靠着的胸膛和臂弯都因为对方说话在轻轻震动:“把消息透给顾总,让他来领人。”
“是。”
对方走得很快,但江挽却被抱得稳稳当当。江挽眯着眼睛逆着日光看着这人的脸,对方若有所觉低下头,但他却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睡了过去,纤长秾卷的眼睫盖出淡淡的扇形阴影。
等他再醒来,入目一片洁白。
手背温热。
江挽微微侧头,又看见了熟悉的吊针和覆在手背上的热毛巾。
以及——沉默寡言坐在他病床边的男人,周灼。
毫无疑问,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得十分轻易。
江挽眨了眨眼。
周灼戴着口罩和墨镜坐在病床边,身体挺直,正削着苹果。他的刀工很好,薄薄的苹果皮长长地缀着,病房里只剩下他削苹果的沙沙声。
吸入乙·醚的后遗症总算减弱了许多,江挽没有之前那么嗜睡,头也不太疼。他安静地看着周灼削苹果,没主动开口。
但周灼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眼撞见他的眼眸,愣了愣,沙沙声停了。他放下苹果和水果刀,打着手势说:你助理在隔壁病房,经纪人在和顾逐之的经纪人交流。
红姐应该知道了是顾逐之绑走了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顾逐之和他的经纪人。江挽点了点头:“把床摇起来。”
周灼听话将病床摇起来,让江挽能够靠着。
江挽又说:“水。”
周灼去给他倒了杯热水,温度刚刚好,不凉也不烫嘴。他倒了满满一杯,江挽都喝了下去,将杯子还给周灼,才说:“是你找到的我?”
周灼没有隐瞒,点头。
他的掌心握着水杯,透明的杯壁似乎还残留着江挽手心的温度。
“谢谢。”江挽向他道谢,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周灼沉默着摇了摇头,没有窥探江挽和顾逐之之间发生了什么的意思:等你的经纪人回来,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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