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怪道:“好姨婆,顺便再给我做个梯子吧。”
她很是知道怎么气人的。
“有本事别下来吃饭!”老太太气冲冲地走了。
卡罗尔躺在树冠里,一点都不害怕。哪怕是饿着肚子直到星光从树叶缝隙里掉到她的脸上,她也会悠哉悠哉地等着那声熟悉的“滚下来吃饭!”从房子里面响起。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吼声。
怔怔地盯着远处的湖水出了好一会神,一只鸟从湖上掠过惊醒了卡罗尔。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旧的木质口琴,拿在手里细细摩挲。
三岁时,她的父亲因公殉职,母亲悲伤病故,她从爱尔兰被阿莎丽姨婆接回伦敦的乡下小镇。那时她每夜每夜地哭着不睡觉,为了哄她,阿莎丽姨婆就给她买了这把口琴。每次她一哭,阿莎丽姨婆就会吹一些乡村小调转移她的注意力。十年下来,琴身已经磨损得很严重了,还有些暗沉发黑,到处都是她不当心留下的磕碰印记。
她怎么又会料想到,有一天她会再也听不到有人给她吹口琴呢?
巨大的孤独感笼罩了卡罗尔,眼前的湖水是那样的开阔,禁林无边无际地延伸到视野尽头,这个天地是如此的浩大,可她却是如此的孤独。
她把口琴碰到唇边,轻轻地送气,悠扬舒缓的琴音在树冠中流淌开来。
纵然游遍美丽的宫殿享尽富贵荣华
但是无论我在哪里都怀恋我的家
好像天上降临的声音向我亲切召唤
我走遍海角天涯总想念我的家
我的家可爱的家
“好听吗,小哭包?”
阿莎丽姨婆放下口琴,在回忆里对她温暖地笑。
我想念你,阿莎丽。
我想念你们,爸爸妈妈。
口琴的颤音里渐渐混合进哽咽泣音,从举办葬礼到今天一直压在眼底的眼泪终于奔涌而出,把断断续续的琴声都浸得湿漉漉的。卡罗尔再也吹不下去,放下口琴把脸埋进手里,哭得整棵树仿佛都在风中跟着她簌簌发抖。
卡罗尔哭了很久。
然而哭得再久也总要停下的。
卡罗尔吸了吸鼻子,抬手用袖子狠狠地擦脸,感到被泪水灼痛的脸经过粗鲁地擦拭变得发红发烫才停下来。
她抬起头,心中弥漫的悲伤瞬间被惊吓代替。
“啊!”卡罗尔惊叫一声,差点没坐稳从树上摔下来。
一只手臂从旁边伸过来扶住了她。
“抱歉。”骑着飞天扫帚悬停在她身边的男生连忙道歉,“我没想要吓你。”
卡罗尔挥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那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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