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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豆急切,早就在床榻上铺了两床熏得松软的被褥。

谭昭昭用清水漱过口,盯着被褥半晌,呼出一口气,钻进了靠里的被褥中。

不一会,张九龄进来了,外面的月白宽袍退下,穿了身深青的里衣。鬓角眉间尚带着湿润的水气,抬手解开头顶松松挽着的发髻,黑发垂落腰间,轻晃。

难怪唐玄宗总是会问:“风度得如九龄否?”

谭昭昭将被褥悄然拉上,蒙住了估计已经淌血的脸。

张九龄将谭昭昭踢得东倒西歪的罗袜收起放好,再用布巾擦拭过手,顺手熄了灯。

卧房瞬间黑暗,只窗棂处,透进些微弱的光。

身边一阵窸窣动静,随即是张九龄清浅的气息。

谭昭昭似乎能感到些许的灼热扑来,伴着青木熏香的香气,一起往鼻尖里钻。

香气令人沉醉,谭昭昭不禁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张九龄察觉到谭昭昭的小心翼翼,在暗中无声笑了起来,问道:“睡着了?”

谭昭昭冲口而出道:“嗯。”

张九龄低笑,谭昭昭懊恼得想咬舌头,紧紧闭上了嘴。

张九龄道:“睡吧,你身子弱,别想东想西。”

谭昭昭松了口气,裹紧被褥,再次嗯了声。

嗯完之后,谭昭昭又觉着不对劲了。

什么叫她想东想西?

张九龄这次忍住了笑,侧过头,轻言细语道:“我打算在秋日之后,出发去长安,准备后年应举。早些前去,一来想四处游学,增长阅历;二来早些入长安,早些熟悉,便于轻松应考。韶州离长安千万里,此次一别,经年才能相聚,以后得辛苦九娘了。”

谭昭昭只听到了长安两字,蹭地一下坐起了身,急迫地道:“我也要去!”

张九龄被谭昭昭惊了一跳,他亦缓缓坐起身,温和地劝解:“梅岭古道险要,路途遥远,赶路极为辛苦。当年曾祖父带着阖家远赴韶州为官,当时祖父在越州任上,祖母随曾祖父家人到了韶州之后,此生再未离开过,皆因梅岭之险,行路难。”

张君政当年出任韶州别驾,离祖籍范阳太过遥远,无奈之下举家迁往韶州。

张子胄在越州为官,姚氏与他夫妻相隔千里,直到张子胄去世后,灵柩回了韶州安葬,姚氏与夫君在死后,方同穴再相聚。

那可是多少诗人称赞,传颂的长安啊!

前世张九龄外出为官,妻子谭氏一直留在韶州,死后同葬。却无人记得他的正妻是谭氏,皆以妾室戚宜芬为其夫人,为其建庙立碑。

谭昭昭不在意这些虚名,她是谭昭昭,兴许也是千年前的谭氏。在这个时空,她要翻出险要的梅岭关,活出属于她的精彩。

若是注定要夫妻相隔,谭昭昭绝不会再走姚氏与谭氏的路,她选择在长安的锦绣堆中,怅然忆往昔的少年郎。

谭昭昭再次坚定地道:“我要去长安!”

张九龄愣了下,他与谭昭昭之间相处极少,并不清楚她的个性。平时见她温温婉婉,寡言少语,没曾想到她个性如此要强,不免一时迟疑了起来。

长安远隔千里之外,就算是合离归家,估计娘家也不会放她独自前去长安。

谭昭昭的嫁妆丰厚,田产,重的铜钱,能当做钱用的绢不好带,她还有足足一匣子的金叶子。

就算没有张九龄的庇护,在长安还有远房的姨婆。谭昭昭凭着金叶子,足可以过得舒服自在。

这般好的机会,谭昭昭如何能放过。

谭昭昭稳了稳神,细声细气商量道:“小卢姨母与七娘子她们能千里而到韶州,我也能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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