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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舟越过肩膀用力把他禁锢在后座,一股浓重的烟草焦油味瞬间将他笼罩。楚然拼命挣扎起来,右肘狠狠向他胃部击打,陆行舟却一声不吭地扛着,半晌才嗓音压抑地道:“刚才心里烦,在车里抽了根烟,觉得呛我就开窗。”

“今晚的事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逼你。要是心里还不舒服尽管再打我几下。”

话里竟如此妥协。

楚然怔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翻出手去想开车门,手腕却被人死死抓住。

“别走。”

陆行舟不常说这个词。只有面对楚然,他时常把它挂在嘴边。

初三那年升学压力大,楚然整天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搞题海战术,两颊都瘦得凹进去。当时泽川正忙着进行一项A股重大资产重组,陆行舟每天光中介就要应付好几波,从律师到投行全都拿着冗长的访谈清单上门,一副要踏平顶层办公室的架势。他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一边要操心楚然,担心这个好胜心强的小子把自己逼得太狠,于是就提出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劳逸结合。谁知楚然倒是放下错题集走出学校了,他却因为跟并购对象的电话谈得太久误了时间,匆匆赶到影厅门口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十五分钟了。

“对不起楚楚,”他微微喘息着,歉疚地望着强忍怒意的楚然,“我来晚了,我们快进去吧。”

那天楚然一身蓝白色校服打扮精气神十足,挺着个笔直的背挂着双肩包,神情一半气恼一半倔强,瞪了他一眼后将鸭舌帽檐狠狠一压,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往检票口的反方向跑。

“楚楚,楚楚——”陆行舟就在后面追,边跑边解西服外套晃开碍事的领带,耳听见自动扶梯处传来的怒气十足的咚咚咚咚脚步声,肠子都几乎悔青。等到终于在一楼把人抓住时,他开口就是这两个字:“别走。”

最终楚然真的没走,两个错过了前半小时的人一路弓着腰道着歉找到他们的位置坐下,陆某人怀里还抱着一桶爆米花两大杯可乐。本来事情到这里算完满解决了,谁曾想中途他居然又因为太累睡了过去。那次实实在在把楚然给气坏了,电影结束以后在夜色浓浓的街上大声吼他:“跟我看电影就这么无聊?你以后永远也别想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小男生总是动不动就永远永远地挂在嘴边,其实他哪里知道,辞海收录九万字,永远二字最难写。

后来父母忌日那天陆行舟独自上山扫墓,刚刚坐上轮椅的陆和泽没有办法同去。回别墅时已经是深夜,万籁俱寂,远远的漆黑一片,只有楚然的房间还亮着灯。

陆行舟直觉那是在等自己。

他在房间门口站了半晌才推门而进,脱去纯黑外套,倦怠地往床上一躺,“别熬得太晚,对眼睛不好。”

始终伏首做着作业的楚然没有回头,笔尖划在纸上沙沙作响,沉默着一言不发。

静了许久,陆行舟说:“楚楚,别走。”

楚然写错了一个字,拿修正液去涂,涂完再写还是错了。“我今晚要通宵刷题,”他说,“哪也不去。”

那晚陆行舟果真就在他床上和衣而眠,第二天早上醒来,房间里的中考生已经上课去了。桌上多了个卧有极难看煎鸡蛋一枚的白瓷盘,盘下压着张手写“账单”:五分熟雪花鸡蛋一例,合计人民币一千元整,现金或刷卡均可,支票概不受理。

当时陆行舟心中大哂,原来楚然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那一次的鸡蛋是咸了还是淡了他已经记不清,纸条上的字却还记得一清二楚。这一次楚然再听到他说“别走”,温情脉脉已经变为恨意重重,不肯给彼此一丁点转圜的余地。

人果然是会变的。

“楚楚,”陆行舟强压下眉宇间的落寞,抱着他的肩低哑地问,“以前我犯了错你肯给我机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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