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闭得死紧,只余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四处乱瞟。
宋钊的书斋没放香炉,却散发着一股芳草与竹叶混合的清香。除了笔墨纸砚以外,书架与桌子上几乎堆满了卷宗和典籍,但又丝毫不显凌乱,一如那人井井有条的做事风格。
元锡白在那房间的梨花木凳上干坐了好半天,坐到屁股都麻了也没见到宋钊的人影。
等到窗纸被落霞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后,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禄儿,你把经书带回去吧。”
正在打瞌睡的禄儿惊了一下,脱口而出:“啊?为什么呀……”
元锡白望着屋外渐暗的天色道:“你可知我们在这待了几个时辰?”
“一……二、一个半时辰?”
“或许……宋大人还有别的访客,一会就来了呢?”禄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毕竟他们才是有事相求的一方。
“我们方才敲门的时候,你可记得管家说了什么。”
元锡白看了他一眼:“他问的不是‘来者何人’,而是‘来者可是元大人’。”
“说明这个时间段,宋府只有我这一个拜访者。”
禄儿傻眼了:“啊……那这么说,宋大人是故意——”
刁难我们……
“可、可是……宋大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明明不想见我们的话,不接拜帖就好了啊……”
元锡白难得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禄儿以为他家大人不打算说话了。
“我和他……曾经有些过节……”
“什么过节?”禄儿嘴动的比脑子快,直接傻傻地问了出来。
“………”
这时,书斋角落里的折叠屏风后突然传出一个极轻的笑声,仿佛平地上的一道惊雷:
“怎么,元大人连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好事都不敢对侍从说?”
——!!!
元锡白闻言猛地转头看向角落。原来那屏风所在的一处另有玄机,后方竟然还藏着另外一个房间。
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慢慢拉开那绣着花鸟风月的屏风,话音的主人也终于在主仆二人面前现了真容。
*
中书监诸葛孺玉曾经称赞宋钊的相貌,说他束冠时“如松如璧之风”,散发后有“凌凌野鹤逍遥之姿”。
但刚沐浴完的宋钊长什么样,元锡白估计是朝中第一位有幸看到的人。
那人半湿的长发披在肩上,身上只随意罩了一件外衫。几绺细发贴在他的侧脸上,上边还挂着未干的水珠,一双黑白分明的直直地望着元锡白。
确实是神仙之姿。
可,穿着这样的衣服见人,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元锡白先是懵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防备性地护在了禄儿前面。
宋钊这人虽然生得温润如玉,但那双眼睛盯人时却莫名可怕得很,无形之中便能产生令人不堪重负的压力。
张宇贤说宋大人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是一身正气,元锡白只感受到了一股森森的冷气——
“元大人造访我丞相府,必定是有要事相求。”宋钊语气平淡,逼近元锡白的气势却步步增强。
“既然如此,那宋某便单刀直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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