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锡白将他小妹送进了厢房:“上回翠儿跟我说你又偷偷把药倒花盆里,怎么一回事啊?”
“太苦了。”元玉柯诚实地答道,坐在床檐上任元锡白替她脱去鞋袜。
“苦就能不吃药吗?”元锡白灭了烛火,无奈地揪了一把他妹的耳朵。
“那几帖药是宫中御医开的,抵得上我小一半的月俸,以后都不能倒掉了,知道吗?”
“唔。”
元玉柯偏偏不应声好或不好,只将头缩进被褥里,余下一双大眼睛在外瞅着元锡白。
“……臭丫头。”
元锡白轻轻笑了一声,把她那倔强的眼皮给摁上,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睡觉。
博山炉升起白烟袅袅,是安神的檀香气息。
更漏一点一滴,销尽此夜沉沉。
*
“大人。”
屏风后,浴桶中白汽蒸腾。
宋钊慢慢起了身,颈背部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水珠沿着那极具力量感的身躯滑下,贴着劲实的腰线一直落到脚踝。
“何事。”
他长发散落,拿了件鹤纹素袍随意披着,比起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公整,竟多了分出尘不羁的俊逸感。
钟子义不敢造次,只在门外压低了嗓子道:
“据暗线探报,老爷昨日回上京了。”
宋钊动作不停,只是眉心多了一丝厌气:“他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偷偷摸摸返京,连儿子都防这么紧,老头这次看来是来者不善。”
钟子义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低头听宋钊的吩咐。
“罢了。”
宋钊将头发擦净,穿上里衣:
“明日把洛鼎松与吴新丰叫来议事,一定要将老爷盯紧点,如若他靠近皇宫,马上禀人通报于我。”
“是。”
钟子义俯了俯身,消失在屋外雨幕之中。
*
因着下了一场暴雨的缘故,入了伏的暑气被削了不少,迎面拂来的风也带了丝早秋的凉意。
先前招摇茂盛的八仙花眨眼便过了花期,鲜妍的花瓣铺满了青石小径,树丛中只余了一个个光秃秃的花心。
但俗话说得好,一花落就有一花开,宫中那一碧千顷的荷塘被这雨浇了一阵,竟将那藏在荷叶底下的花苞彻底催熟了,白粉芙蕖纷纷从泥里冒出了头,相挤着开满了大半个荷塘,池边一时弥漫着清新淡雅的气息。
元锡白应邀去参加张宇贤闺女的百日宴,刚走到张府门口,便见到门口停满了马车,后边拉着装满了奇珍异宝的箱箧,那箱壁上高调地用金漆出了“诸葛”二字。
只因张宇贤的夫人乃是赫赫有名的“上京第一才女”,诸葛家的二小姐诸葛酒酒。
元锡白总觉得张宇贤这人也算傻人有傻福,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从四品鸿胪,家里也并非名门望族,和诸葛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偏生这位诸葛小姐独独喜欢张宇贤这股“傻劲”,哭着闹着都要嫁过来。
两人婚后也恩爱非常,不久后张夫人便怀了身孕,听闻那孕期时,诸葛家也是像这般一马车一马车地将补品拉来张府。
“呀,元贤弟来了。”
一进门先遇上的不是张宇贤,反而是这位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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