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能被宋钊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否则说不定会被那人取笑一辈子。
溪山阁有八层,但越往上房间越少,远远望去倒像一座高耸的寺塔,在桥边巍峨地矗立着。
每层转角的檐下皆挂着一串纸糊的红灯笼,在暗中幽烛似地明着光,青瓦上映着湿漉的白光,昨夜未干的雪便化成了雨丝,淅淅沥沥地顺着房脊落了下来,蛛丝似的,带着股渗人的冷气。
梨花木窗静静地映着里头觥筹交错的人影,丝竹乐声的曼音仿佛一段绵长的梦,烟一般从楼中往外飘了出来。
元锡白与琴解语混在一群侍女中成功上了五楼,两人把整层楼里每个窗户都戳了一个小孔,往里窥寻,却并未发现九王爷的行迹。
“莫非还要在更上层?”他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琴解语好似发现了上楼的密道,一手抱着琴,一手拉了拉元锡白的衣角,来到了两个房间之间空隙的一条甬道中。
这条路似乎与方才那些侍女走过的路长得不同,是一条一眼便能望到出口的通道。
两侧的墙壁上用朱砂刻着许多古怪的字符,快掉漆的岩彩画着许多巨大、犹如天降猛兽一般的物事,各个皆是怒目圆睁,好不威武。
元锡白低头一看,发觉脚下的石阶上也被人用朱笔写上了符号,有些是“——”,有些是“––”。
还未等他细看,便听见耳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接着有几下齿轮转动的机械咔嚓声。
元锡白神色一正,直觉地一把揽过琴解语的肩,按着她的头往下俯——
只听“嘭!”地一声,对墙的那块砖里竟射出一支寒光凛凛的羽箭,死死钉在离琴解语只有几寸的地方。
“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奇门遁甲之术……”
元锡白喃喃道:“宋钊先前说这里曾是前朝盗贼的藏宝之地,除了这条机关重重的道之外,应该还有另一条可以直通六层的捷径。”
“我们走错路了。”
琴解语心有余悸地望着那支羽箭,用口型向他询问是否要回去。
“太迟了。”
元锡白看着琴解语的脚,只见她站立的那块写着“——”的石阶已经悄然亮了。
“夫人,方才楼里的密道有异——”
金川夫人低声暗骂了一句,朝门口冒失的管事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些离开,自己现在没有闲工夫管这些事。
她朝坐在自己对面的那尊“大佛”陪笑了数声:“抱歉,下人不懂规矩,是我没有教导好。”
那人着一身蟹青鹤纹大氅,玉冠高束,面容清俊疏离,脊梁挺拔如松,腰间虽未佩金饰,但那股矜贵之气却从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溢了出来。
来客正是右相宋钊。
“久闻大人不好拈花弄月、舞琴玩箫之事,今日突然造访我溪山阁,实在是令小女子并生惶恐与欣喜……”
“怎么。”
宋钊看着金川夫人躲闪的眼神,淡淡道:“我来此地,莫非夫人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
金川夫人心里有鬼,自然不敢直视宋钊那冷刃似的眼睛,左手的玉扳指上全是她被惊出的虚汗,但仍故作镇定道:
“不知……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宋钊却慢慢道:“他人来这做什么,我便来这做什么。”
金川夫人前几日才收了陈国公府送来的几百两黄金,承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保护好九王爷的人身安全,没料到这致富梦才做了几日,就险些被这右相给搅黄了。
她暗中下定决心,今日绝不能让这宋钊踏进溪山阁半步,于是又扯开了笑容:
“实在是万分抱歉,大人今天算是来得不巧了,楼里的最后一间房昨晚正好被人给包走了,这门外的管事先生与下人们都可以作证,我们……”
“夫人。”
宋钊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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