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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每次出门,就把她反锁家里。

后来跟随父亲农转非去了城市后,生活更上一层楼。

别的同学一月零花钱几毛钱算很多了,她足足五块,每季至少两套新衣服,市面流行什么,她有什么。

一直到参加工作,陈乐乐依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父母把所有的爱给了她,只要她快乐,什么都值得。

这样长大的陈乐乐,孝顺却脆弱。

父母老了。

父亲忽然生病,很严重的心衰。

这个病暂时死不了?蒊人,但极其痛苦,犯病的时候无法呼吸,憋的生不如死甚至大小便失禁,时刻离不开制氧机。

陈乐乐伤心难受,母亲负责照顾。

有一天她回家,母亲幽幽道:想离家出走。

犯病的父亲像变了个人,自己难受,就折腾她,每晚不让她睡觉,一开始各种脏话,骂她巴不得自己死,没良心,再后来床头放根棍子,发现她睡了就瞧她腿。

陈乐乐咨询医生,说这是对于死亡恐惧和生理折磨产生的一种心理疾病,无处发泄,只能折磨最亲近的人,很多重病老人都有。

陈乐乐笑话母亲,多大人了还玩离家出家,她完全站在父亲这边,夫妻嘛,这个时候受点委屈应该的,还举了典型的例子,有的病人会把屎尿故意乱扔呢。

母亲长长叹口气,没再继续说,那口叹息,沉重的仿佛能把人压到。

陈乐乐没放在心上,以为母亲说的气话,继续去另一个城市上班。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到她生日了,每年的这天,都会接到父母的电话,叮嘱她吃点好的。

她接到了电话,却不是生日快乐。

母亲中风,让她赶紧回去。

陈乐乐赶到医院,母亲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神智不清,很多人不认识了,唯独认识她。

见到陈乐乐,母亲挣扎抬起手,咿咿呀呀。

晚上的时候,她忽然清醒了,自己拉被子盖住裸露在外的半条腿。

她是个非常注意形象的女人。

人病了没尊严,因为抢救和导尿管,不能穿衣服。

整理完自己,母亲勉强抬起手,抬到一半,没力气了,就那么悬在半空。

手的方向,是陈乐乐的脸。

陈乐乐看出来了,凑过脸去,那只手,温柔,沾染了医院特有的气息。

母亲笑了,自从父亲生病后,好像没再笑过,摸着她的脸,发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字:“乐乐。”

陈乐乐还以为病情好转了。

母亲就这样看着她,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她,慢慢没了呼吸。

陈乐乐永远无法忘记。

世界上所有的语言都无法形容母亲最后的目光,牵挂,不舍,那是一个母亲生命最后能给予的最后慈爱,从此后,她没法疼她了。

母亲睁着眼去世的。

老话说,死不瞑目。

有一种痛超越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大脑出于保护,会暂时把它封印起来。

陈乐乐没哭,直到几天后下葬,她才明白母亲没了,世界上那个最疼她的人没了。

没了,就是永远见不到了。

她哭的几次晕厥,抱住骨灰盒不让任何人碰。

再怎么痛,还有生活的一地狼藉等着她。

她要工作,父亲需要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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