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气,虚弱地咳了几声,昏昏欲睡地昏了过去。
医生匆忙地把她抱走,她闭上了眼睛,没有看到关祖垂着眸,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衣服的动作,没有看到他抬眸的瞬间,那双眼睛……亮如繁星,又阴鸷如斯。
关祖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衣服,随着衣服回来的,不仅是身体的温度,还有那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羞耻心,以及……被尊重,被爱护的感觉。
他的啾啾啊,那么可爱的啾啾,在昏迷的前一秒,还在为他考虑。
从来没有过一个人,这样深深地爱过他,保护过他,有那么一瞬间,关祖竟感觉眼眶在发热。
要知道,他很久不哭了,自从知道哭泣无用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
关祖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在他的身体上、他的心口上、他的灵魂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的父亲,有那么一刻,他忽然感觉这位父亲不再那么崇高了,这位父亲忽然变得矮小,越来越矮,越来越小……
因为这位父亲不再崇高,关祖甚至没有了曾经会因对方的责骂和殴打,而诞生的愧疚与悔恨,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了,他不仅不觉得自己有错,他甚至诞生了另一种情绪——恨意!
强烈的恨意,影响着他的理智,他甚至觉得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或许,他早就该反抗!
有那么一瞬间,家中所有放置了可置人于死地的工具,都在关祖的脑海闪过,他的眼神,着重落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当他再回过头看父亲的时候,父亲不再是他压制在他灵魂上的大山,而是变成了一个满身弱点的活物……
关祖静默地看着关淳弘匆忙地要跟着救护车,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狠厉如野兽。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站在门口的关祖,看着父亲的背景,父亲的身体好像虚化了,没有了人的形状,只余留了脖颈处的动脉血管、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心脏在散发着刺目的红光,引|诱着他去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一只未成年却已经有力的手,抽搐着伸向了茶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关祖刚触碰到刀柄,却忽然看到了手上湿/漉的痕迹与淡红的血迹,他倏地回神,猛地清醒过来。
不!
啾啾还在等我,她流血了,她还在哭……
关祖猛地收回了手,他来不及惊骇自己的杀意,他冲了出去:“管家!叫司机!”
他一往无前地冲进雨幕,将那个懦弱的、活在父亲阴影下苟延残喘的孩子远远丢下。
他并不知道,有另一个孩子站起来了。
他并不知道,重新站起来的那个孩子,是拥有独立人格的,不再依附父亲人格的关祖。
他一往无前地冲进雨幕,将那个即将冲出牢笼的野兽大力推回黑暗之中去。
他重新为那头没有理智的凶残的野兽,锁上了一个新的枷锁,这个枷锁,名为——
蔺琯玖,他的……啾啾。
舒夭绍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两个陌生人,病房外很吵,仿佛医院变成了养鸭场。
她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记者提问声和快门声中,听到了关陈嘉美的声音,除此之外她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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