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柱子被吓了一跳,慌忙上前问道:“少爷,少爷可还好?”
程子安胃里本翻江倒海般难受,吐掉之后反而好了一些,他抬手摆了摆,又吐了一阵,胃里半空之后,终于好过了些。
莫柱子看得忧心忡忡,道:“少爷,小的去请大夫给你瞧瞧吧,隔壁村就有个大夫,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程子安呼出口气,道:“不用了,我没事,就是吃多了些。柱子。你用土盖一盖。”
莫柱子忙跳下身后的田,捧了土将秽物盖严实,抱怨道:“老方真是,一个劲劝少爷吃酒,吃饭。少爷从来没吃过酒,一下吃这么多酒,不难受才怪。”
程子安可不是从来没吃过酒,前世他过的可是醉生梦死的日子,饮遍了世上最美的酒,吃遍了珍馐佳肴。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莫柱子弯腰在沟渠里洗手,沟渠里的水清澈,静静流淌。
程子安举目望去,村子的茅草屋,柴扉,泥土院墙,在月色下隐约可见。
虽贫穷,难得安稳。
莫柱子洗完手,在身上随意擦拭干,担心问道:“少爷可舒服了些?”
程子安头还不时作痛,但他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解释。
村子里的百姓对他感恩戴德,认他做在世父母,这是他们发自肺腑的感恩。
程子安却很是愧疚,他不配。
日子苦了太久,只要些许的恩惠,他们就很满足了。
对着他们的满足,程子安很想哭,他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当场痛哭。
对比起他们,他有什么资格哭?
如他所言那样,他拿了他们不敢想像的俸禄银子,这不过是他职责之内,该做的事情罢了。
他破戒吃酒,吃他们的饭菜,能让他们高兴,是他还给他们这些遭受重重苦难,只是勉强活着之人的一丁点温暖。
莫柱子见程子安坐着不动,他便不再多言,在一旁陪他坐着。
过了不知多久,莫柱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老方他们以后,会变得真正富裕起来吗?”
程子安侧头看他,淡淡摇了摇头。
只种地的百姓,靠着地里刨的那几颗粮食,永远不会富裕。
永远。
莫柱子神色黯淡了下来,程子安笑了下,安慰他道:“要富裕,就读书,出仕当官。当不了官,做胥吏,就能改换门楣了。”
莫柱子愣了下,怔怔道:“少爷,为何官吏会富裕,百姓永远受穷?”
程子安幽幽道:“柱子啊,因为官吏有权,有权就有钱,美人,美食,美酒,杀了人都不会被砍头,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在大周,才能被称作是人。总不可能人人都做人上人,必须有人在底下承受,拖着上面的人啊,不然的话,谁来供奉他们呢?”
莫柱子想起自己家,若没有程子安,他们一家永远看不到希望,日复一日劳作,为了填饱肚皮,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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