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撑不住病倒了,不能送出宫,就抬去偏殿里养病。
徐靖也没再日夜待在灵堂里。他白日跪灵,晚上和西河王世子汉阳王世子彭城王世子轮流守夜。得了空闲,便去看受伤的士兵和臣子们。
最累的是宫中的十几位太医。别人还有轮流休息的时候,他们却是恨不得个个劈成两个来用,每天合眼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熬了一个月,个个眼睛赤红,全身上下散发着异味。
国丧期间,人人都不能沐浴更衣,都是臭烘烘的。谁也别嫌弃谁就是。
徐靖迈步进来,目光一掠,先喊过万太医,温声抚慰一番:“这些时日,辛苦诸位太医了。”
万太医腰身佝偻,额上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低声应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事。”
太子闭眼那一日,如果不是赵夕颜张口,所有太医都要人头落地。能捡回性命,太医们都很清楚要感激的人是谁。连带着对北海王世子也多了亲近。
徐靖看着万太医,低声问道:“堂兄走的痛苦吗?”
提起早逝的太子,万太医满心酸苦,低声答道:“太子殿下心疾骤然发作,很快失去意识。临走前无知无觉,并不痛苦。”
徐靖心如绞痛,半晌才低语:“慕容燕那个***,还在天牢里。得劳烦万太医去一趟,为她诊一诊脉。”
从太子闭眼那一日算起,已经过去四十天了。
如果慕容燕有了身孕,此时就该诊出喜脉了。
万太医打起精神,点点头应下。
按理来说,这等事徐靖应该避嫌。不过,徐靖就这么领着万太医去见苏皇后,并无避让的意思。
苏皇后瘦得不成样子,憔悴得让人不忍目睹。
她哭得太多,伤了嗓子,如今张口说话,就像被砂砾磨过一般:“春生,月牙儿,你们夫妻两个随我一同去天牢。”
赵夕颜和徐靖对视一眼,一同点头应下。看书菈
到了这一步,他们夫妻需要苏皇后的全力支持。撇开利害不论,徐靖是最希望慕容燕有孕的那一个。
一个纤瘦的白衣女子,被宫人扶着过来了,正是苏环。
苏环当日撞棺自尽,额头都快被撞烂了,一直在床榻上养伤。宫中动乱的那几日,她动不了,也不想逃。
好在援兵来了,她也从无边的悲恸中慢慢熬了过来。
这两日,她已经能下榻,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一走了。
“姑母,我也想去天牢。”苏环跪下了,一脸哀求。
苏皇后的眼泪早已流干了。看着苏环这般模样,心中一阵恻然,点了点头。
想去就去吧!
这事也没什么隐蔽之处。至少,在宫中跪灵的臣子们,都知道慕容燕还没死。她心中怀着一丝希冀,他们又何尝不是?
苏皇后起身,徐靖和赵夕颜不约而同地上前,搀扶着苏皇后。
苏皇后心中一暖,转头看赵夕颜一眼,又看向徐靖:“国不可一日无君。等皇上太子安葬了,本宫就会和众臣推举你为新帝。”
就算慕容燕有了身孕,也不是什么威胁。
徐靖没有矫情地推辞,说自己不愿意或不行之类。他看着苏皇后,低声道:“我不会让娘娘失望,不会让堂兄失望。”
苏皇后鼻子一酸,将头扭到一旁。
赵夕颜拿出帕子,为苏皇后擦拭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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