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导者回馈“激活”信号。手环启动之前小矮子背对教导者站着,忽然伸手握住自己——那时候有温热液体流入自己伤口。
把毒素从尖刺上带走的不是自己而是巫瑾,被侵蚀中枢神经的也是巫瑾。
黑夜中蓦然划过闪电。
雷声轰鸣。
卫时一把将陷入梦魇的巫瑾抱住,给他披上训练服外套,声音带着惊惧,近乎于哀求:“小矮子……你、你别有事,我求你——”
肩侧再次有泪水落下,像巨石砸在卫时心坎。
他抖着手臂抱住巫瑾,冲进淅淅沥沥的雨幕,在闪电照得惨白的R码基地狂奔。
寝室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昏黄破旧的顶灯被打开,卫时身上湿了大半,怀里小心翼翼护着的巫瑾虽没有淋到一滴雨水,体温却依然低得吓人。
少年一把脱了外套,将湿衣物仍在门口,想尽办法替巫瑾取暖。厚厚的棉被从柜子里哐当拽出,把他从头到脚掖着,屋内甚至烧起了什么——火舌在简陋的小盆里晃动,卫时将火盆搬到床前,紧张看向巫瑾。
巫瑾依然在颤抖,浓密的睫毛在凹陷的眼廓中落下揪心的影。
卫时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情绪崩溃的改造者,小矮子没有大嚎,没有惨叫——但他太安静,一声不吭在所有情绪中挣扎。
像是被钉到献祭架上的天使。
随时会融化消失。
卫时无助地看着,拳头攥紧时刺破了掌心都毫无所觉。
直到被手环划破的创口靠近火盆,血滴在火舌中落溅。他冷冷看向创口——甚至凝固的血块都碍眼。为什么被上锁的不是他,是巫瑾?本来就得是自己,小矮子怎么就傻里吧唧替自己挡了,根本不值得——
床上,巫瑾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卫时嗖地起身,听到巫瑾轻轻喊着“冷”。
寝室内所有被子都叠到了巫瑾身上,取暖设备只有教导者的住所才有。卫时一咬牙,撩开被子挤了进去。少年不算壮硕却炽热的身体瞬间将巫瑾笼罩,他小心翼翼把人圈在怀里,软趴趴的小卷毛被下巴抵着,温度最高的胸腔贴着巫瑾。
一无所有的少年甚至想把心脏挖出来给巫瑾焐热。
泪水依然在小矮子的眼眶积蓄。
卫时笨拙重复安慰“别哭”,冷不丁听到小矮子又软软叫了一声。
“卫时。”
卫时眼眶一涩,差点要用力把人揉到骨头里,又怕疼着巫瑾。他使劲回答:“我在,你别怕……”
巫瑾又小声喊道:“卫时……”
卫时:“我在!”他顿了一下,怀中软乎乎的小矮子如同终于从梦魇唤醒,用尽所有力气向他凑了凑。
卫时又惊又喜,他一声声惶急应着,恨不得自己能冲到梦魇里护着小矮子,直到巫瑾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卫时赶紧捧起他的脸。
睫毛带着水汽颤动,巫瑾终于在火光中睁眼——
脊背因为梦境冷汗淋漓。
负面情绪铺天盖地袭来。
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大佬的记忆,哪些才真正属于自己,记忆线混乱驳杂。
先是一千年前低矮的平房、水泥地,空气陌生逼仄,密密麻麻的冷,年轻的女警官蹲下来把他抱起:“……怎么走丢了呀……”
冰凉的实验室,实验体像行尸走肉一样沉默排队。胳膊沉重太不起来,尖锐的探针突然打入皮下,人群中一阵骚动。
巫瑾呆呆抬头:“不是……走丢。”
记忆再次扭曲,灰褐色大门紧闭,除了金属机械声就是哭泣声,畸形试验品从手术台下来,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
“6万!你他妈就为了6万把人送给领养了?你们不知道申请人有猥亵前科?!”女警官怒气冲冲:“我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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