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多言,只说:“那就好,挺好。”
坐下后两人都是闷头先喝茶。我那辆拖拉机上有瓶矿泉水,可大半天劳作下来根本不够。程奔刚一直在田边等我,晒在地里,一口水没喝上。
他没我渴,我快喝完了他才喝了一半,喝了一半把水杯搁在腿上,蓦然“哈哈!”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你?”
他半低头摇了摇,微笑回味着。“没什么,就想到刚才那盘游戏挺有意思。”微笑沾上唇没几秒就消散了,他抬头,悠闲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正经。“那封信也没什么,就是李元那事,到时候碰面的时间地点,他我也约了。”
提到李元,我当下心里倒很平静,是一种带有疲态的平静,像是震荡了许久的水终于平歇。
那次分别之后,他那头没丝毫动静,我也不曾打听过他。至于金詹久,听二舅说又在找工作。李元本来要送他进去蹲号子,他走投无路只得向二舅二舅妈坦白求助。二舅找我求情,哭着说他就这一个儿子。
见二舅双鬓又添了白发,老泪纵横,差点要跪下来求我这个小辈,我心里满不是滋味。二舅做了大半辈子老实人,没干过一件坏事,却没过过几天应有的舒心日子。我写了张字条给他,托他交给金詹久,让金詹久自己带着字条去求李元。
我向二舅坦白说我跟李元缘分早尽了,我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这已经等于在求李元了。
二舅伸手来接字条,我手稍用劲捏住了,没叫他立刻抽走。我告诉他,这是我给金詹久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李元后来没再追究,也没再回信,两边就这样默契地把事情平了。
我不觉分了神。程奔叫了我声“金穗?”
从李元出发认识的这些人里,其他人多少出于调戏或亲近,都叫过我小名,只有他没有。发短信过来,常用称呼是“金老板”。
我眼神重新聚焦,对上他。“李元答应了?”
“二话没说答应了。”他缓了缓,“我说你也要来,他就答应了。他还想见你。”
对此我没做任何表示。“还有谁?”
“你爸,李沫。”
接着是片刻的沉默,我们各吃各的水果,间或抿下几口水。
“对了,刚才突然想到个问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先开了口。
他一块梨子咬在牙齿间,住了一下,然后加快速度咀嚼并吞咽下去。“你说。”
“我和金詹久跟你吃早茶那次,你有印象没?”
他把脸撇向墙壁,稍微想了想,又转回来点头。“有些印象。”
“你说过我不爱听听不懂的东西,我当时有漏听什么吗,那顿饭吃下来你好像很不喜欢他。”
他听罢“哦!”了声。他身材高大,眼前的桌子对于他的体格略嫌窄小,刚才吃东西他就明显表现出无处安放四肢的局促。这会他索性双手离开桌面,撑在大腿上。“喜欢一个人可是要花很长时间的,不喜欢很正常嘛。”
他还没说到点子上,我静默不言。他接着边回想边说道:“他那个学历和工作经验,要是换新工作,理应提出比原岗位更高的要求,也该在同领域深耕。我手下的几个公司跟他隔行如隔山,他居然不挑,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消化了一会,缓缓点头。点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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