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想好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我心里面火烧火燎,又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在此当务之急,我本可以,也应当丢下他,忽略他这耽误时机、莫名其妙的滑稽表演,去寻找最要紧的东西。可不知怎么就好像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和驱动着,跟着他,看他一件一件捡东西,听他一句一句地说话。最后是皱着眉又气又急又笑。
这时,和方才随手“捡漏”不同,他目标明确地迈向盘踞在河中央的一块石头。
那石头上挂着装玉坠的荷包,外形完好,连束口都像刚包好的馄饨似的,还封得牢牢实实。
——我太慌乱了。人神志一散,什么都看见了又什么都看不见。那只荷包所处的位置实际上十分显眼,我却没发现。霍双一早就看见了,刚才那通表演是在跟我耍宝呢。
他打开荷包,掏出玉坠。万幸是毫发无损,荷包袋里只进了点水。山间的水碧绿光清,玉坠经过沐浴,又蒙了层水壳,好似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他把玉坠举到我面前,啧啧惊叹:“谁爬个山还带这么贵的东西呀,我想它一定很重要吧。你看,我们这里的菩萨很灵验的,菩萨知道这东西有人很珍惜它,所以让它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一点事都没有。”他将它递给我“不会是你的吧?”
我边笑边捶了他两拳。心头烧得烈烈作响的猛火也成了毕毕剥剥的篝火。感动劲才上来,这小子就图穷匕见了。
他说:“这么灵验的菩萨你想拜拜吗,就在青峰寺。门票50,烧香20,不贵不贵。”
我心里那冉冉篝火当场就被消防栓给呲了。“又又同志。”我说,“你给我当司机太屈才了。等回去我给你调到营销岗让你大放异彩。”
他笑而不语,估量了眼我的手腕,哗哗几步蹚回河边,俯下身掀弄了一会卵石,捡了一小块揣进口袋里。
命捡回来了,贵重品也失而复得,山还得爬。
我们是过午才向山上进发,经历一场劫难,此时时间虽还不晚,可冬日天黑得早,加之在山里,这山上的树木大约是四季不凋,高耸茂盛,如同黄绿色的河流从头顶泼泻而下,本就开始暗淡的日光被挡得微乎其微。我们下水得匆忙,鞋袜都没来得及脱,裤脚也不曾挽起,裤子吸饱了水,阴风一过,顿时都瑟瑟发抖起来。
山上还住着少量山民,林间赫然横着头路似的,由人的脚、牲畜的足踏出来的土路。我们就顺着土路继续爬山。越往上走,风势倒没见大,只是扎在身上越发刺疼,尤其是腿,简直像有小冰虫爬进骨头里一般。进了小腿,还继续向上攀蹿,扩散到大腿、肚子,最后是脑壳。
冰冷的麻痛刺激着我再次开嗓,又唱起了小白船,音调比寒号鸟发毒誓还凄厉。唱着唱着,霍双不自禁就一个劲畏缩着往我身后躲。
我转过身问他:“怎么了,前面有熊出来了,躲成这样?”
他警觉地眨了眨眼。“我怕你推我下去。”
我噗嗤笑了。“你也可以唱啊,那就不知道是你推我还是我推你了。”
他还当真思考了片刻,虚心采纳道:“你说的有道理!”
于是“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的哀嚎声顷刻传遍了山林。
唱完两遍,第三遍刚起头,身后传来一阵突碌碌的奔踏声。
不约而同回身一望,是一个老农赶着一群猪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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