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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回来的时候,莫尹正趴在他的办公桌上打瞌睡。
他睡颜宁静,不长不短的乌发贴在额头,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
裴清抚摸他额前的碎发,莫尹马上醒了,他看上去像是惊醒的,眼瞳中有几分惧色,看清来人是裴清后,眼神才慢慢放松下去,“你开完会了?”
“嗯。”
裴清仍在抚摸他的头发,神色很温柔,莫尹笑了笑,随后又皱了下眉,“刚才有个张总来找你,好像是合达的人。”
“我知道,他后面来会议室了。”
“他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你的文件,他问了我两句,我敷衍过去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没关系。”
裴清手指贴在莫尹的侧脸,他神色像是贴了一层面具般冷静淡然,同时又浮现出淡淡的阴影,叫人捉摸不透,对莫尹道:“他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公司的事,裴清没有和莫尹讲得太过深入,莫尹装作忐忑懵懂,陪裴清工作完后一起回去。
回到裴宅,莫尹被裴清抱下车,他感觉到头上隐约似有视线,仰起脸向上看,又什么都没看见。
最近裴明疏没怎么去公司,一直待在家里,也没有在家里办公。
其实裴明疏对友成的归属是不大在乎的。
裴家少爷的身份,对裴清而言是枷锁、是罪过、但同时也的确是一份光彩。
但对裴明疏而言,他从年幼时就生活在英国,接受最顶尖的教育,在精神与物质上要比裴清富足得多,根本再无需任何赘饰,如果他真的那样在乎家业,就不会到这么晚才进入公司。
与其说是裴明疏想继承友成,不如说是裴竟友需要裴明疏来继承友成。
这一点,莫尹在家里旁观裴明疏办公时就看得很清楚。
至于裴清这个局中人,可能反而就不是那么清晰了。
不过即使裴清知道裴明疏不在乎友成也不想跟他争,那也只会更加刺激到裴清的自尊心。
裴竟友宁愿让并不怎么在乎友成的裴明疏来掌管友成,都不愿意给裴清哪怕一点点机会。
试想,一件自己怎么争取都得不到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却是可有可无,那将会是何等的刺心?
莫尹没有向裴清点破。
这种事让裴清自己发现,岂不更妙?
一个惯常都清高自傲的人,一旦那层清高被打碎,即便是被动的,人也会变得和从前不一样,因为他会发觉原来以前的自己根本就错得离谱,他所维持的清高体面从来一文不值。
莫尹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手里捧着本书,余光留意着正在窗前打电话的裴清。
对莫尹,裴清全然信任,他虽然没有对莫尹说什么,但做事也从来不会避着莫尹。
虽然两人距离隔得很远,莫尹也听不清裴清在跟电话里的人说些什么,不过他心里却是十分明了。
毕竟这可是他一手撰写的剧本。
酝酿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心里纤毫毕现,每一步可能发生的情形都已在他脑海中演练过千百遍。
电话挂断,裴清仍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兀自凝望着窗外。
已经是冬天了,花匠们又在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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