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江池渊像是觉着无趣,食不知味似的松了手,把他从水中捞出,拿毯子擦净身体。
那些鞭痕仍未消褪,被布料摩擦时伤口处似乎更红了几分,简直像是要滴出血那样艳的勾人。
让人仅是看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江池渊伸手,指腹轻轻擦过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感受那些崎岖不平的鞭痕在指腹处留下的特殊微痒触感。
那股痒意顺着他的指腹向上攀爬,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味,就连他的骨骼似乎也在跟着隐隐作痛。
有时候倒还真想帮他分担一些疼痛。
哪怕那些伤口都是由他一手赋予的。
他用安抚性信息素紧紧裹挟着时玖凛,试图能让梦中的他从中感受到一丝安全感。
明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可江池渊还是感觉到耳朵被什么声音震得发麻。
无声悲鸣。
——
窗户并没关严,一阵风吹进,卷起淡白色窗帘,恰恰好好给了月光一个钻进来的机会。
那道月光洒在他眼睛处,刺得他抑制不住蹙了蹙眉。
时玖凛无声睁眼。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又瞬间被四肢处传来的那阵剧烈又绵延的蚀骨疼痛逼到不敢动弹。
时玖凛能感受到脚腕上铐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就算是不刻意低头去看他也能猜到那是什么。
又被他锁起来了啊。
怎么,是把他手脚都弄断了还觉得不安心吗?
心底又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
时玖凛笑着,忍着剧痛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成功摸到了那根冰凉的东西。
是他当初用来自残的钢笔。
那时只是害怕江池渊惩罚,随手找了个地方将它藏起来,没想到如今竟然能派上用场。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咔哒——”
笔帽被他拔下,钢笔锐利的锋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时玖凛像是感受不到疼那样,强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翻身骑在江池渊身上。
铁链发出细小的碰撞声。
时玖凛双手紧握着钢笔,微微颤抖。
却依旧笃定。
他张了张口,微笑着无声道:“一起下地狱吧。”
既然他怎么想死都死不了,那就换他江池渊先走一步好了。
时玖凛之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痛快过。
像是浑身的重担都被卸下来了一般,就连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他甚至已经幻想好了那幅景象——
——江池渊躺在血泊中,脖颈处插着这根染血的钢笔,白色床单被晕染出大片痕迹……
一定好看极了。
时玖凛闭上眼睛,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过那些和他在一起的零碎片段。
那些黑暗中的拥抱,每一次接吻时的触感,做那些事时兴奋与痛苦并存的悲哀。
真可笑啊,他们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密无间。
时玖凛忽然发现,江池渊似乎是他活在这世上数年间唯一一个深度接触过的人。
他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的喜恶,明白自己该如何放软身体才能最大程度的讨好这个人。
……
他握着钢笔的手又紧了几分,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劲儿,毫不犹豫对准江池渊脖颈动脉处刺去。
尖锐至极的笔锋划破空气,在月光下的锋芒愈发晃眼,在时玖凛眼中逐渐演变成一个狰狞的笑脸。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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