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上那些不断折磨神经的痛感他已经不在意了。
唯一让他觉着疼的,是醒来后发现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沙砾彻底被水浸湿,血腥味弥漫。
他干涩的眼眶忽的泛起一股湿意,咬着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找避雨的地方。
江池渊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欠时玖凛的地方,也不想腆着脸去追他,求他原谅。
他的心脏就摆在那,没什么好掩饰的。
大不了就被当成垃圾扔了,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的……
他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被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影响,睫毛盖住大半瞳眸。
实在是……太狼狈了。
他站在建筑物下,望着触手可及的雨幕,只觉得冷。
身上衣服被雨打湿,黏在身上,大片血渍刺眼至极……
哪怕没有镜子,他也能猜见自己现在一定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没什么区别。
江池渊踩着黎明的光,凭借记忆回到那间时玖凛最初把他捞回去的屋子。
还没来得及走到门口,便再次感受到那阵不可控制的头晕目眩,没有一丝预兆便再次陷入昏死。
办完事回来的时玖凛在看见有具跟尸体没两样的人躺在门口时,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他走近,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身体。
奄奄一息的江池渊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时玖凛挑眉,本想直接把人拖走扔出去,可手在碰到他衣领时还是顿了顿,临时改变了方向。
他需要这个合格的观众。
——
床头暖粥还冒着白色热气。
似乎是习惯了向死而生,他的腺体竟因为这场雨恢复了大半,身上伤口仅在一夜之间便结了厚痂。
似乎只要不是一击致命或者永久性创伤,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
倒是时玖凛多虑了。
他这样的人,就算真的被废掉腺体,钉在墙上十天半个月怕是也不一定死。
只不过延长战线痛苦的之后是他自己而已。
江池渊指尖轻颤,伸手去拿那碗热粥。
很普通的味道,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样。
但江池渊只要一想起那段他逼时玖凛学习这些东西时,他切个菜都能伤到手,炒个菜手臂上能被烫出好几个红色油点的笨拙模样,心底便泛起一股暖意。
真奇怪,那双手在拿着尖刀时明明是那么游刃有余,怎么拿起菜刀的时候差别就那么大?
他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屏住呼吸推开门。
恰巧和刚从浴室走出的时玖凛撞了个满怀。
江池渊心脏猛的漏了一拍,本想伸手扶他一把,脑海中却闪过他那个疏离至极的冰凉眼神,动作瞬间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半分。
时玖凛却及其自然的把手搭在他肩上,笑吟吟对他道:“早啊。”
甚至仰头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他一下。
江池渊原本已经清醒的大脑再度陷入浑浊。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顺着时玖凛喉往下,看到了他被白色浴巾遮掩住大半欲露不露的肩膀。
以及随着他的动作,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敞在他眼前的大片白净胸膛。
白净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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