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到时玖凛冷冷开口:“不是说把命留给我吗?这就食言了?”
他话里话外不掺杂任何不舍,看样子只是随口回了他一句而已。
江池渊闭上眼睛,不敢去细想。
如果他们中注定只能活一个的话……
他几乎是带着决绝,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咔哒——”
空弹的声音。
他骤然睁大眼,转头看向时玖凛。
他仍旧没有翻身,反倒是自顾自把发皱的被子往上拽了拽,遮住满是红痕的身体。
“睡吧。”
钢笔尚且能藏在枕头底下不被发现,也不知道江池渊是怎么想的,能把枪也压在这。
他都不需要刻意去找,睡觉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硌的脖子疼,随手向下一探,摸到冰冷的枪体。
他语塞半晌,把子弹尽数卸了下来。
只是他原本以为,枪口对准的会是自己的头颅。
江池渊只要亲手杀了他,把他的尸体拿回去交差,跟组织宣布任务完成,大概也不算太晚。
他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
“你什么时候发现……”
没等他把话说完,时玖凛便打断道:“我累了,睡吧。”
江池渊心脏没由来的剧痛,大股酸涩挤在一起拼了命的往出涌。
可奇怪的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情感的由来。
他沉默半晌,艰难的开口:“不清理就睡觉的话,容易生病的。”
时玖凛藏在被子里的手猛的攥紧了几分,笑着对他说:“怎么,我身为Omega的时候你好像也没管过我几次吧?怎么我现在变强了,你反而开始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呢?”
江池渊自暴自弃般把空了的枪扔到地上,任由它滑到门边,轻声道:“我爱你。”
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时玖凛咬着牙,在江池渊看不到的角度,一颗眼泪瞬息之间滑落。
快到不留一丝痕迹。
床单多了一小片水渍,被他欲盖弥彰似的往前挪了挪挡住。
有时候也会想,他和江池渊又何尝不是在黑暗中相互依偎取暖的人呢。
他们的命运被各种各样说不清的因素紧紧连接在一起,对彼此而言也是第一个真正做到同呼吸共命运的人。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爱在血与恨中滋长,也太过于极端病态些。
那个晚上,他们听着对方彼此平静的呼吸,各怀心思。
注定是个不眠夜。
江池渊等了很久,直至表盘上的指针移到“三”的位置时才敢直起身,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在确定时玖凛没有一点反应后才蹑手蹑脚下了床。
时玖凛自然是察觉到了的。
他眉头狠狠跳了跳,竖起耳朵想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却只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
不至于吧?
他那时和江池渊几乎是同时释放,看他那时的神情也不像是没爽到啊。
不至于大半夜还去浴室解决吧?
如果是单纯想去洗澡为什么要跟做贼心虚一样他想的太过于专注,甚至没听到脚步响。
后果就是险些被忽然覆在腿上的冰凉触感吓到给江池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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