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渊眼眶不知怎的干涩得厉害,鬼使神差问店主:“你这边有多余手套吗?我想买一双。”
他怕自己的手弄脏那朵花的根茎和最柔软的地方。
他是脏的。
店员却只当他是怕白玫瑰上的刺,笑着对他道:“有的,我这就去给您拿一双。”
江池渊睫毛轻颤,身体又有些摇晃。
要说那个女人捅他的几刀对他而言毫无影响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还在往外流。
好在,天色很暗,他又穿着一身黑。
江池渊唇色苍白,走上前询问这朵花的价格。
却看到店员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悲伤。
她说:“这支白玫瑰就算送给您的吧。”
江池渊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
店员笑得温和:“您和我一位故人有些像,他也很喜欢白玫瑰,尤其是这个品种的。”
她骤然止住了话头,严谨道:“不,是我的爱人。”
“白玫瑰没有红色艳丽,也没有淡粉色清纯,销量一直不上不下……但那是他最喜欢的花。”
江池渊本来是无心听别人讲故事的。
他自己故事尚且无从倾诉,实在是无力再为别人的情感垫脚。
但这一天,这一时间,这一支免费的白玫瑰……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好。
他在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天决定了离开。
鬼使神差的,江池渊把这个故事听了下去。
“他当初追我的时候捧着一大束白玫瑰,我都惊呆了,因为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白色是只能在葬礼上用的哈哈哈……”
“他告诉我,白色是很纯洁美好的象征,就像我们一样。”
她猛然惊醒。
她不该对陌生人说那么多的。
江池渊戴上手套,轻轻抚摸花瓣。
“那现在呢?”
“她和我一样是Omega,家里逼婚逼得紧,嫁了个有家暴倾向的,我们断了联系。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死了,被她的Alpha活生生打死的。”
他不是他,是她。
她说这话时语气极其平淡,像是在诉说什么最平常不过的家常话。
江池渊身体抖了抖,嗯了一声示意自己有在认真听,结束了这场对话。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替别人难过了。
只是心底仍旧会有那么一丝酸涩蔓延。
他自己走回了家,小心翼翼将那支玫瑰插在花瓶,甚至拖着这样的身体给时玖凛做好了粥。
疼痛感从腹部向上一路爬升,遍布躯干,刺得他头皮发麻,后背出了冷汗,手也抖得厉害。
他终于没了力气,瘫倒沙发上深呼吸,试图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自然是没什么用的。
他自愈能力是强,可也不代表那些伤口能瞬间长好。
江池渊盯着墙面上一点点挪动分针的时钟发呆。
他想了许多人,许多事。
当然,主角是时玖凛。
他以为时玖凛今晚是不会回来的。
他已经做好了就这么躺一晚上的打算。
门被拉开那一刻,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身,又意外牵动伤口,头皮都因为疼痛在隐隐发麻。
告别的话在嘴边绕了数圈也没能说出口。
他酝酿了许久才鼓足勇气对他道:“我给你弄了吃的……”
——
江池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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