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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听鸿忍不住道:“学生是祁友声,老爷不必问别人。”县太爷猛拍惊堂木,祁听鸿一吓噤声。县太爷喝道:“童生祁友声,你在县考场上,是否作弊?”

祁听鸿心念电转,想:“他们要真有证据,我的名字便不在榜上。这一问只不过吓唬我罢了。”但他毕竟不擅撒谎,盯准墙上“明镜高悬”以壮气概,说道:“县太爷说的什么话!”

县太爷道:“你不认么?”祁听鸿道:“学生清清白白,有什么认不认的。”

县太爷道:“那我问你,你每日上午一字不写,在草纸上乱涂。到了下午奋笔疾书,这是为何?”

祁听鸿心脏几乎停跳。方才在县衙外面,谭学和他说的正是——倘若县官问他为何上午不动,下午答卷,他只说五个字“王勃写文章”。说完叉手站着,别的一概不答。

谭先生神机妙算!祁听鸿纵然不解其意,仍硬着头皮道:“王勃写文章。”

县太爷疑道:“嗯?”祁听鸿再也不响,直挺挺站在那里。县太爷道:“什么意思?”

祁听鸿心说:“我怎知道什么意思。”他教县太爷看得浑身发麻,只好瞪回去。你来我往,多少暗箭,多少心虚。好半晌,那师爷“扑哧”一笑,俯身和县太爷说:“是‘勃属文,初不精思,先磨墨数升,则酣饮,引被覆面卧,及寤,援笔成篇。’书生们的酸故事,老爷不懂也罢。”县太爷微微一笑,略微和缓,靠在椅背上说:“是这样不错。站到县衙,还与本官打机锋呢。”

祁听鸿听得分明,心说:“磨墨数升,则酣饮。饮墨水么?”自个在堂下发笑。

其实王勃做文章,先磨完几升墨水,随即饮酒大睡,梦中打腹稿,醒来提笔,一挥而就。并未把墨水喝掉。县太爷又问:“祁友声,你笑什么?”

祁听鸿想:“这回可总以答了罢?”说道:“老爷博识强记,听懂学生说话,学生心中快慰,好像遇到知音一样。”县太爷哈哈大笑,道:“你这书生,胆识倒很高。为何这么大年纪,才考县试?”

这问题祁听鸿背得甚熟,张口便答:“大器晚成而已。”县太爷又问了些无关紧要事情,祁听鸿一一答了,放松下来。末了,县太爷道:“祁友声,你作文章老成持重,文藻也清新恳切,你知不知道为何只取了最后一名?”

祁听鸿恭敬道:“不知道。”县太爷道:“你第三天的文章,离题万里。简直一个字都不搭边。这是为什么?”

祁听鸿汗毛直竖,想:“第三天的文章,第三天写的什么题目?”他搜索枯肠,好像记得几个片段。至于讲的内容,着实记不得了。县太爷好意提醒他道:“题目是,大学之道。”祁听鸿重复道:“啊!大学之道。”县太爷道:“你写的是什么?”

祁听鸿还在默想:“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县太爷突然问他,他惊道:“我……我写的?”

县太爷道:“对啦,你耳朵不好。你记不记得自己写的文章?”祁听鸿仿佛抓到救命稻草,道:“学生记忆也不好,不记得了。”

县太爷道:“你写的尽是选拔人才、表彰儒学的事情。《大学》一篇,三岁小儿都该倒背如流。你为何写错?”

堂中飞过一只绿头苍蝇,嗡嗡声音教人心烦。祁听鸿大气不敢出,想:“《大学》几句,连我都记得。谭先生怎么会记不得呢?”县太爷逼问道:“祁友声,你若不能解释,今科我便把你名字划了。”

祁听鸿转念想:“谭先生不可能出错,抄题目的金贵却大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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