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磕三个头,给他敬一碗清水。
祁听鸿喝了水,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做啥,也不知道碗放哪里。金贵帮他把碗拿走,悄声说:“你给他作个揖。”
祁听鸿连声道:“哦,哦。”对着小毛回揖。就这样稀里糊涂,收下人生中唯一一个徒弟。
薄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靠在床头睡着了。祁听鸿探探她鼻息,还算得上匀净,于是出门去了。
薄双让他买寿衣,他当然不情愿,心想,薄双今天有所好转,也不见得就会死了。任性之下,反而挑了一条蓝绸长裙、一件大红文绫比甲,颜色喜庆,当是过年的新衣服。
再看天色尚早,祁听鸿想:“不如再去华神医那里问问看。”又买了礼物,提去城东。
华神医住在胡同里面,家里一块匾额“华佗后人”,又摆了大堆病人送的谢礼,有字画、瓷器,各种文玩,看着很风光。两个小药童见祁听鸿提礼物来,起身把他迎进堂屋,先收一贯钱诊金,倒了茶水,才问:“是要治的什么病?”
祁听鸿道:“烧伤治不治得?”小药童兴高采烈道:“那是太能治啦!”祁听鸿又道:“烧得挺严重的。”另个小药童插嘴道:“华神医治这个最在行,要是他治不得,全京城没人治得。”
等了一炷香,华神医诊完前面的病人,叫他进里屋。华神医乃是个须发花白的老头,拿一支笔写来写去,问:“要医什么?”
祁听鸿说:“烧伤。”华神医上下打量他,道:“好说,哪里伤了?”
祁听鸿小心翼翼道:“不是我伤了,伤的那个起不来床,躺在家里。”
华神医闻言皱眉道:“怎么烧的?”
祁听鸿道:“是前些天,棋盘街那边着火。”
华神医显然也听说过,点头道:“对,对,死不少人。”祁听鸿心里猛地一跳,华神医问:“病人是男是女?伤成啥样?痛不痛?”
祁听鸿答道:“是女的,当时在火里,烧得手脚、半边身体是黑的。后来发高烧,说胡话,今天好些了,但伤口一直渗黄水。”两天来他见了不少大夫,这段话已经背得很熟了。又说:“她讲是不痛,没有知觉。”
华神医似笑非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祁听鸿忙问:“哪里不妥么?”
华神医道:“烧成这样,只可能是生不如死,不可能不痛,那是哄你的。”
祁听鸿哑然。华神医撕掉桌上写的半张处方,说:“治不了,只能等死。”
祁听鸿霍然站起来,叫道:“外面两个小孩讲,你是全京城最厉害神医了。”
华神医道:“你找别人同样也治不了。除非嘛,你能请得动太医院的御医咯?”
华神医听出祁听鸿不是京城口音,也不是金陵口音,估计没甚么权势,更不可能请得动御医,因此说这句话气他。但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有点不忍,说道:“你若实在不乐意,找外面两个小子退诊金。”
从医馆出来,祁听鸿整个人浑浑噩噩。华神医的话宛如一记重锤,把他敲得快要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他并没心思退诊金,只叫华神医开了一张镇痛方子,抓了药,希望薄双好受一些。提着衣服和草药,走到钟鼓楼附近时,突然有个人叫住他问:“小兄弟,你是不是姓祁?”
祁听鸿警觉地转过身,见是一个不认识的闲汉。钟鼓楼也好,棋盘街也好,这种闲汉到处都是,专门帮人跑腿,送信,送请柬,帮酒楼送吃食。
但祁听鸿这几天行事很谨慎,原先的化名“祁友声”也不用了,别人问他姓什么,他都报师兄的姓氏,说姓蔺。这个闲汉问他是否姓祁,他一时不敢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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