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我已无颜面见父母亡魂,也不配久留于世。
目前唯一所念不过我那可怜的妹妹,陛下答应我杀了你过后会立马赦免销去她的罪名,并为她指一户好人家。我知道她一直在您的监管之下,我所求不过她能安好此生,从此不必再介入这许多的诡谲阴谋,求您在陛下之前将她接走,我也好了了这最后一桩事。
以上,执信涕零如雨,再无以言表。
卷九:楼心灯火归
“公主,几位大人已经——”陈相因猛推开门,谢池抱着煦华坐在地上,桌上放着一把断弦的琴和打翻的茶。
“煦华,”陈相因三两步跑过来,半跪下,放下剑,伸手想碰又不敢碰他的脸,不可置信,“他死了?”
“谢兰因以他妹妹为要挟要他杀了我。他不肯,服毒自尽了。”谢池把他慢慢放在铺着软垫的榻上,用手捧着他的脸帮他扶正,再理平他衣角的褶皱。
谢兰因邀她今夜会面,她知道来者不善,做好打点,不料房中静候她的人居然是煦华。煦华道出了前因后果,给她一纸书信,当着她的面服毒自尽了。
煦华死了,陈相因的伤心溢于言表,她痛骂了谢兰因两句,道:“可惜他不知道他妹妹早已经死了。”
谢池不打算让相因知道太多这之中的隐情,拉她起来:“走吧,是时候了,立刻离开皇宫,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们不把他带走吗?”陈相因看着她,突然发现了她眼底隐隐的泪迹——她哭过了。陈相因也无可指责了,只是再恨上那个不择手段的暴君几分。
“带不走他,”谢池道,“何况人已经死了,死人就别再留恋了。”
陈相因很伤心,从花瓶里取下一枝海棠,放在了煦华尸体旁,捡起自己的剑。
“公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很小的时候就遇到你了,他生怕你不记得,一直当他只是个地位低贱的伶人。”
公主起身,回首看了一眼,道:“煦华是这么多年里一直陪着我的人,他居然死了。这一切都是谢兰因的错,我不会放过他的。”
谢兰因来的时候,床上平躺着的尸首已经冷了,旁边放了一朵半开的白色海棠,花瓣柔软,煦华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陛下,”
侍卫想去搜,谢兰因制止道:“不必了,她已经走了。传我口谕,安平公主意图谋反,事败逃亡,罪责当诛,取下她项上人头者重赏。”
侍卫领命下去。谢兰因拿起那朵花,放在手心揉烂了,依次撒在尸体上,面无表情地感叹:“姑姑啊姑姑,薄情寡义,又岂在你我之间。”
寒无见第一次被解开了缚在身上的铁链,被允许走出去,身后跟着三三两两几个人,外面在飘薄雨,灰蒙蒙的,落在手指上像一层薄粉。
紫阳宫的梧桐倒地了,听说是那日打雷过后的事,陛下不喜欢它遮天蔽日的样子,命人把它砍倒了,寒无见走到的时候工匠正在一边闲聊一边修建枝叶,没有人注意他,地上铺了一层被踩烂的梧桐花,像满地被雨打湿翅膀的灰白蛾子。
一个工匠道:“听说这是棵老树了,陛下叔叔当年做太子的时候把它移植过来的。那个时候就以为它活不了。”
“秋天开花,”一个人搭口,“可能是觉得不详吧。哎,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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