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彭南生大方接受。
既然已经撕裂了一个口,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揣着明白装糊涂,干脆一棍棒直接击碎所有的斯文体面好了。
他清楚知道项谨琛最想问的是什么:“你和谢道莹本质上是一样的,都看不起许直行,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在我这里你输给许直行。”
仿佛万钧雷霆兜头劈下,“输”这个字太难听了,项谨琛脑中轰然,比起被读心的难堪,一种狂乱炙热,嫉妒愤怒的情绪暴涨,他覆在桌面上的手掌徒然攥紧,道道青筋凸起蛰伏,模样不亚于许直行要发疯前的预兆。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语气冰寒又极致讽刺:“他的平庸具有不可抗拒的阶级局限性,被看不起,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不要再说阶级了!”彭南生厉声喝道。
这也是他对除了谢道莹以外的人,第一次翻脸。
不是故意要争对谁,他只是愈发对这些根生蒂固的糜烂思想感到恶心。
彭南生的态度比项谨琛还要强硬,声音更严肃,化作一根棘刺,直插项谨琛的肺腑: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阶级,不过是一群自视甚高的人,为了满足自己那可怜的虚荣心,而建筑起来的加冕台阶罢了。”
“你到底是站在哪个高度上评价许直行啊?”他原封不动地把嘲讽还给项谨琛。
“你只看见他对家庭不闻不问,那你知不知道他一份工资养三口人,为了升职加薪,为了能让我和许愿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惜应酬时抛掉一个alpha的尊严,被人灌白酒灌到胃出血,都心甘情愿承受着,赔笑着,最后被120送进医院抢救,还要骗我说是去出差?!”
“你只看见他间接性让我丢掉了工作,那你知不知道当初离婚,他完全可以报复性不签字,用小孩捆住我,给我洗脑,把我永远囚在家庭里,让我永无止境地堕落下去!或者他大可以去法院起诉我,让我走的时候把许愿也一并带走,强加给我所有压力,让我不能一身轻松地到英国念书?”
彭南生闭上眼睛,少顷才睁开。他在极力克制着,但苍白的唇角暴露了他最真实的心境,他浑身颤栗,眼底满是红血丝。
项谨琛不知道,这些其实才是最折磨他的伤疤,每当午夜梦回,他都心痛得巴不得立刻死去。
“你只看见他是经济实力差的社畜,可能混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的高度。那你知不知道,六年前毕业,对于一个没有家庭没有背景,刚出社会工作不到一年的年轻人来说,安家买房是一件多困难的事?”
“但他凭借他的工资,他去银行贷款,他凌晨坐在出租屋的客厅里,挨个低声下气地打电话找朋友帮忙,他就是没让我掏一分钱!从里到外,从首付到装修到分期还款,他没有让我花过一分钱!他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彭南生每说一段,就要停下来缓很久。痛苦与愤怒不平的情绪将他潮涌,他甚至会带上嘶哑的哭腔。
但他还没讲完,他看见项谨琛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还够不爽快,他要对方羞愧、懊悔,直到抬不起头。
“你只看见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和我之间有不可跨越的阶级。那你知不知道,他从读初中起,就是边打工边上学?洗车,刷盘子,拉货,工地搬砖,当保安,做家教,从初中到现在,他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的能力挣来的,在我们做什么都伸手向家里要的年纪,他只靠自己,他只有自己!你告诉我他到底哪里丢人了?他差在哪里?!”
“他只不过没有背景而已,可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不都是许直行这种普通人吗?你们因为他没有含着金钥匙出生,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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