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扶旸站在原地,声音轻柔和缓,自顾自道:
“我和小渊相伴数十万年,而你和他相识不过三百年,这三百年间真正相处也不过十余年,十余年里聚少离多,剔除后最多也就三五年光景。昭明尊者,你也活了三百多年,以你的修为,还能活得更长,三五年对你只是弹指一挥,对他来说更是如此。”
“而你却觉得依靠这些须臾光阴的相处,就能揣度一位活了上万年的神的本性吗?你真的了解小渊,或者说,那个最初作为恶神的虞渊吗?”
昭明脚步微顿,宸光剑斜撩而起,直止扶旸咽喉。
扶旸不躲不闪,看着他的眼睛道:
“在这之前的小渊,是你从来没见过的模样。他乖张,好斗,孩子气,最喜欢坐在高高的云端,漠然地俯视神殿里被他愚弄的所有人。更多的时候,他爱和我玩互相扮作对方的游戏,除了故意激怒大长老以外的其余时候,从来没有人发现过他的破绽,发现他不是我。”
“欺骗,伪装,愚弄他人,这才是恶神的本性。”
“乐此不疲地玩了这个游戏几万年以后,忽然有一天,他问我,相不相信恶可以成为善?”
“当时我并未回答他,在那之后,他便离开了神殿。直到在神庙里看到我的神像时,我才知道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段平旭是我放出厉善塔的,但是人祸非我所为,我也不会傻到让段平旭立自己的神像在与他有关的山神庙里。”
“比起我来,你更该小心的是小渊。别被自己所看到的迷惑,世上最完美的欺骗,无一不是先自欺,再欺人。”
今夜无月,雪原上空的星亮得出奇。
虞渊一身破布衣裳,头发蓬乱,拄着拐混在灾民队伍中顶雪前行。
他走得极慢,很快落到队伍末流。
身边的凌丹阙重重哼了一声,易容后憨傻的面庞上浮现出几丝高傲的不屑,然而落在旁人眼中,这番举动不仅没什么气势,反而愈发显得他像一只智力不高但攻击性极强的大呆鹅。
虞渊顶着痨病鬼般蜡黄的脸冲周围人摇头苦笑,顿时收获更多同情眼神。
今日是他们混进队伍的第三天,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被巡逻的琅山弟子拦住去路。
为首的青年身着黑甲,面容和善,温声细语问明情况后,朝灾民道:
“琅山驻地回春城就在前面不远,既然遇到了,就由我等载诸位一程好了。”
四面感激之声不绝,凌丹阙又哼了一声,瓮声瓮气道:
“气味不对,他们根本不是琅山弟子。”
“六师弟,这你都能闻出来?”虞渊咋舌,同时从怀中掏出一片布,
“那你再闻闻这个,一会儿方便徇着气息找人救人!”
“你把本大人当狗使唤呢!”凌丹阙瞪了他一眼。
“怎么会呢,凌大人,凌主将,狗哪能跟您比啊。”
“……”
二人说话的工夫,一众灾民已排队登上硕大飞舟,虞渊继续维持瘸子人设,慢吞吞踱着碎步观察飞舟,最后被看不过眼的凌丹阙一把捞起,扔了上去。
五日前,雪原中一伙前来投奔琅山的灾民无故失踪,驻守雪原南域的凌丹阙勃然大怒,立马拍脑袋想出了一系列“纠集所有兵力,三天灭冰原,五日屠群魔,半月反攻未昀城,敢教魔界换新天”的宏伟计划。
他的副将听完整出计划后惊为天人,甚至已经开始根据姓氏,合理猜疑凌丹阙是魔族专门派来搞他们的卧底。
就在他深思熟虑要不要找五百个刀斧手将这不省事的老六做掉时,猛然发现在场诸人没一个能打得过凌丹阙,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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