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这才哼了一声,将袖子放下,饮了一口酒,在剑灵与斩棘抢夺最后一只鸡腿的背景音中,静静看着月亮。
“我们从前也经常扮做凡人吗?”虞渊问。
“那不然,你觉得用灵力没意思,满世界游历的时候,偶尔会借住在一些凡人村落,你说神殿绝对不可能去这些地方找你……我们耕过田,犁过地,插过秧,割过稻,喂过鸡,还斗过大鹅。当然,你耕田犁地没有为师快,秧插得也没为师直,不然我怎么是师父呢。”
“还有一次我们去崖州边界的村庄借宿,那里住了一户瞎眼老伯,你帮他割草喂猪,被人夸了一句手脚勤快之后,就非得买一头猪回来喂。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没有养猪种菜,和村口大娘聊天的时候你很没面子。”
“那我最后买了吗?”虞渊追问。
“没有。因为我们还在被神殿追杀,带着头猪得多明显啊,又不能当坐骑,所以你暂时放弃了,准备等以后找个地方常住的时候再养。”
虞渊哈哈大笑:“那我现在有猪了,就在宸光峰上。”
他还有一座小木屋,屋前李花飘飘,屋后有两畦绿油油的菜地。隔壁昭明是个很人讨厌的师父,不事生产,每顿必来蹭饭,总有各种借口不洗碗,偶尔还来他的菜地偷两根黄瓜啃,但凡虞渊看到,就会放猪拱他,然后他和猪再被恼羞成怒的师父追得满山跑。
昆山的风也暖烘烘的,比别处多几分温柔。
酒里下了药,昭明撑不过须臾便倒头睡去,剑灵和斩棘也不再闹腾,各自沉眠。
虞渊抬手扣住昭明的手腕,手中神力顺着经脉涌入,游走一周天后,发现昭明的伤势果然没好。
难怪以师父那要才华有武力,要素质有武力的性格,会用下毒拖延时间而非暴力开路。
“混蛋师父,你原本就不该跟来的。”
他双指并拢,点在昭明眉心,一缕灵光窜入,昭明陷入一场甜美的梦境中。
一梦黄粱,梦醒之后,一切现世的记忆都会如梦般消失。
“笃笃笃。”
叩门声在门外有规律地轻响,虞渊推开门,便见一着墨蓝道袍的青年站在门外,他生得剑眉星目,一脸正气,让人不由自主觉得如果话本上的正道少侠有脸,一定长他这样。
“我是自在城的城主向苍燃。”他自我介绍了一句,想了想又挠头补充道,
“是小榭子的师父谢亭曈最好的朋友。你师父认得我,不然也不敢带你来。”
虞渊让开半个身子,请他进来。
五天前,他在逃亡途中推演天机,算到了昭明的死局。然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独遁其一,经过虞渊反复推算,唯一一线生机在自在城内,所以他执意一路向西,就是为了将昭明送过来。
先前说的一切皆是谎言。
正如扶旸了解虞渊,所以能一步步设计他,虞渊也了解扶旸,知道他绝不会给自己避风头后再找到证据的机会。
故而虞渊根本不打算在自在城内久留,他会独身前往魔界,在扶旸销毁证据之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昭明的伤已不适合与虞渊险死环生地万里奔走,他必须让昭明暂时忘记一切。故而他偷偷窥探天机,在命途长河中筛选出了一个可靠的人,接济昭明一段时间。
等他成功证明勾结魔界的是扶旸,洗脱冤屈,就回来接走师父;如果他被扶旸反杀,昭明一辈子记不得他最好,总比被他害死强。
“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的,即使重奕亲自来也休想动他。”
“多谢。”
虞渊倒无所谓信不信,他在昭明身上留了护身法器,还会让斩棘暗中保护,就算他居心不良,昭明也不会有事。
更何况他能判断那人所说皆出自真心。
“他醒过来后会忘记一切,你不要在他面前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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