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请他来的?”朝臣疑惑皱眉,“天下初定,君后与陛下统一天下不过三年,诸事未定,陛下就匆匆离世。李家人丁众多,人心浮动,谁都想来分一杯羹,只怕这回是冲着皇位来的,君后千万当心。”
祝青臣抬起头,看了一眼李钺的棺椁,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他久不开口,声音沙哑:“我知道。”
祝青臣抹了抹通红的眼睛,调整好表情,打起精神,扶了一下膝下蒲团,准备起身。
他跪得久了,一时腿软,险些跌倒。
身边朝臣连忙伸手去搀,祝青臣却一把扶住了面前的供案,还差点掀翻了皇帝的贡品。
祝青臣站稳了,收回手,回头看去。
马车已经到了殿前阶下,几个在朝中任职的李家人小跑着,忙不迭迎上前,牵马的牵马,摆脚凳的摆脚凳,殷勤备至。
在李家人期盼的目光中,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家,拄着拐杖,从马车上缓步而下。
祝青臣神色淡淡,并不上前去迎,只等着李家族长自行进殿。
待老人家进殿后,祝青臣便从供案上捻起三炷香,安静点燃,递了过去。
轻烟淡淡,族长躬身致礼,祝青臣在一边还礼。
和寻常丧礼一样。
只是后面的李家人等得焦急。
直待礼毕,老人家转过头,终于开了口。
“祝大人,老夫在朝中并无一官半职,又是将死之人,本不该过问朝中之事。不料陛下竟英年早逝,先我而去,身后也不曾留下一儿半女。”
“老夫斗胆,想问祝大人一句。这天下,祝大人是自取之,还是在我李家人之中……”
李家族长话还没说完,底下人的眼睛都亮了。
包括但不限于——
李钺的远房叔伯、同宗兄弟。
这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啊,谁不想要?
这可是他们一生之中、最接近这个位置的时刻,谁不想再往上迈一步?
这时,祝青臣哑着嗓子开了口:“族长久不问朝政,是谁告诉族长,李钺与我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
“这……”李族长噎了一下。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李钺和祝青臣都是男的,怎么留下孩子?
难不成……
李族长不由地低下头,扫了一眼祝青臣的肚子。
这……不会吧?
祝青臣道:“陛下与我初成婚时,便已料到此事,在我二人的宗族之中,挑选孩童,养在宫中。”
“我与陛下择定一个名叫李端的孩子,教养在身边。这孩子如今六岁,聪明伶俐,勤奋好学。”
“陛下也曾几次在朝会上提起,要立李端为太子。只是那时,朝臣们说,陛下与我年轻力壮,李端年纪尚幼,这才搁置下来。”
“如今陛下……”祝青臣沉默片刻,始终不能把“驾崩”二字说出口,“自然是由李端即位,我为太傅辅佐之。”
此话一出,李家人都急了。
“这怎么行?”
“李端年幼,稚嫩孩童,怎能担起大任?”
“祝大人,这可是朝廷大事,应当由朝廷众臣商议,岂能由你一人做主?”
祝青臣没有力气和他们计较,别过头去,只是看着皇帝的棺椁:“陛下与我相伴多年、心意相通,我之意便是陛下之意。此事已定,不容再议。”
李家人还想争辩,祝青臣身边的朝臣也正要上前,两边剑拔弩张。
李家族长顿了一下手中拐杖,怒斥道:“好了!陛下灵前,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众人这才颔首称是,默默后退。
李家族长上前,走到祝青臣身边:“乡野之人,言行粗鄙,祝大人切勿见怪。”
祝青臣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李端小公子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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