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略一思忖,心里便有了答案。
恐怕他是怀恨在心,听闻李钺过世,特意赶来落井下石。
这就有些麻烦了。
祝青臣叹了口气,又一次掀开帘子,看见使臣队伍已经入城,才吩咐道:“回去吧。”
“是。”侍从挥动马鞭,马车辚辚,驶过长街。
*
草原使臣被安置在驿馆,休整一夜。
翌日清晨,朝会上觐见。
祝青臣带着李端,端坐在高位上。
呼延律穿着草原的皮袄,一头小辫子,用玛瑙珠子串起来。
阿尔泰按照祝青臣的要求,穿着素白孝服,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殿中站定,行礼问好:“拜见陛下、太傅。”
阿尔泰掀起衣摆,跪在地上,俯身叩拜。
而呼延律只是抬起右手,在左边肩膀上拍了一下。
这是草原的礼数。
呼延律腰杆挺直,连弯都不曾弯一下。
相反的,他迅速地抬起头,用仅有的左眼,看见龙椅上坐着的是祝青臣和一个六岁孩童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
哈,果然!
李钺死了,现在是他的姘头祝青臣,带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在主事。
祝青臣捕捉到他面上促狭的笑意,也不打算轻易放过。
他转过头,询问旁边的官员:“尔等昨日没有教草原使臣觐见规矩吗?”
官员原本就对呼延律的行为颇为不满,如今接收到祝青臣的暗示,马上配合行礼:“回太傅,昨日使臣一到,臣等便前往驿馆,尽心教了,只是……”
“只是什么?”
“阿尔泰大人聪慧,学得快,只是……”
官员似有似无地瞥了呼延律一眼。
学会了的阿尔泰聪慧,没学会的呼延律,不就是蠢笨了么?
呼延律变了脸色,还没来得及反驳,祝青臣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
“学不会我大周的礼数也就罢了,怎么连衣裳也……不是让你们为使臣准备素衣丧服么?”
官员又回禀道:“衣裳也已准备妥当,不知为何,使臣今日不曾穿戴。”
祝青臣蹙眉,故意问:“使臣因何如此打扮上殿?可是不会穿衣?”
又是不等呼延律说话,官员就假模假样地请罪:“臣等实在不知,使臣不会穿衣,竟忘了教导一二,太傅恕罪。”
祝青臣摇了摇头:“使臣切勿见怪,不曾派人教导使臣穿衣,是我之过也。使臣放心,待下了朝,我就派宫中太监侍奉使臣,一定教会使臣如何穿衣。”
“穿衣”二字,祝青臣和官员咬得极重,还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殿外侍卫都听得清清楚楚,更别提站在一边的朝臣众人。
话音未落,朝臣之中就传出“扑哧”一声轻笑。
那人随后咬牙忍住,但是这种事情,越是想忍,就越是忍不住。
短短数息之间,又有好几声笑声传出来。
不会行礼就算了,连穿衣裳也要人教,草原就派了这样的使臣过来吗?
呼延律脸色铁青,胸膛起起伏伏,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顺着他们的话,说自己就是不会?
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愚蠢吗?
辩解说自己不傻,会行礼,会穿衣?
那不就等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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