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在,李钺真的在这里,他不想让李钺担心。
正巧这时,侍从在外面叩门:“太傅。”
祝青臣抬起头,坐直了,朗声问道:“何事?”
“驿馆仆从派人来回话。”
“进来回话。”祝青臣正了正衣襟,整理好仪态,伸出手,似乎要把抱着自己的风推开。
可是他根本摸不到风,只能小声道:“李钺,正经点。”
尽管侍从看不见,但他还是有点儿……
害羞。
这话说完,那风似乎放松了一些。
侍从推门进来,俯身行礼:“太傅。”
祝青臣正襟危坐:“仔细说说,情况如何?”
“两位大人将阿尔泰送回驿馆,那呼延律正气得在驿馆里砸东西呢。”
“见阿尔泰回来了,呼延律马上提着刀,冲出来问他,是不是被太傅收买,舍不得回来了。”
“阿尔泰原本就对他有怨气,开始还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结果两位大人将太傅吩咐的赏赐送进去,添了一把火,呼延律直接说阿尔泰背主忘恩,猪狗不如。”
“在外人面前被指着鼻子骂,阿尔泰也有些恼了,但是碍于两位大人还在,于是强忍着怒意,把呼延律按住,送走了两位大人。”
祝青臣问:“后来呢?”
“后来阿尔泰就拉着呼延律进了房间说话,驿馆的仆从在外面听了两句。”
“阿尔泰还想劝解,让呼延律冷静,他与太傅并没有什么私交,只是吃了顿午饭就出来了,午宴是呼延律自己不去,怎么能怪在他头上?”
“可呼延律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只说他是被收买了,还把太傅的赏赐都给摔了。”
“阿尔泰强忍着,辩解了两句,最后更是直接说,这些都是太傅故意为之,请呼延律一定不要中计。”
“两个人吵了一通,不欢而散,再没有别的话。”
祝青臣略一思忖,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下去吧,妥善盯着,有事情马上来报。”
“是。”
两位草原使臣,出使周国第一日,就大吵一架,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祝青臣轻轻戳着棺材上的龙首。
不过这阿尔泰也不算傻,知道他是在挑拨离间。
呼延律倒是十足十的蠢货,人家都把答案告诉他了,他还是发脾气,把盟友往外推。
不过……
就算阿尔泰看破了,那又怎么样?
祝青臣原本也没有想要瞒着他。
有呼延律这样的同僚,要不了多久,阿尔泰一定会来投诚。
侍从退出宫殿,轻轻将殿门掩上。
祝青臣打了个哈欠,又一次靠在棺材上,对身后道:“李钺,我要午睡一会儿,就这样抱着,不要动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风声愈发软了。
祝青臣还穿着上朝的官服,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不一会儿,祝青臣的呼吸慢慢匀长。
他睡着了。
抱着他的那阵风轻轻盘旋,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祝青臣脑袋上的官帽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一下,两下,许多下。
最后“啪嗒”一声轻响,官帽落在地上。
紧跟着,祝青臣挂在旁边的外裳也被风吹得摇晃了两下。
一下,两下,不知多少下。
风自下而上吹,吹起祝青臣的外裳。
像是刚学会飞的风,又像是刚学会行走的鬼,一步一步靠近祝青臣。
最后衣裳轻轻飘起,盖在祝青臣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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