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人在。
若是旁人在,看见祝青臣连带着他的鞋袜一起,飘在空中,恐怕要被吓坏了。
温泉池子与封乾殿之间,有一道回廊相连。
李钺抱着祝青臣,走在回廊上。
檐下灯笼昏暗,摇摇晃晃,映出祝青臣的影子。
祝青臣闭着眼睛,又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吓了一跳,赶忙睁开眼睛,从李钺怀里跳下来,从他手里把自己的鞋袜拿走。
祝青臣赤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在廊上,屏息凝神观察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原来是外边的侍卫在巡逻。
确认人走了,祝青臣又跳进李钺怀里。
祝青臣笑着道:“我们两个像不像偷偷干坏事的?”
李钺拍拍他脚上的灰尘:“像,你像一只偷灯油的小老鼠。”
祝青臣反问:“那你就是被偷的灯油咯?”
李钺道:“我是自愿被偷的灯油。”
“等一下。”祝青臣正色道,“我想说的是,我们两个像深夜私会、偷香窃玉的,什么偷灯油?”
好好的意境都被破坏了。
李钺笑了笑,怕自己抱着他,越抱越冷,加快脚步,朝封乾殿走去。
*
折腾了一晚上,祝青臣被安安稳稳地送到床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或许是白日里累着了,祝青臣睡得熟,呼吸匀长,神色安然,没有做梦。
既然没有梦,李钺也不能入他的梦。
李钺守在床边,伸出手,想要碰碰祝青臣的脸,又怕冰到他,只能碰碰他的睫毛。
祝青臣睡得安稳,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钺盯着祝青臣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伸出手。
一阵微风自他掌中升起,风中裹挟着星星点点的黑色灰烬。
风渐渐大起来,他掌中的灰烬也慢慢聚拢拼凑,显露出被烧给他之前的样子。
书信、嫁衣、聘礼。
样样都是大逆不道的东西。
这个时候,李钺才知道,呼延律打的是什么主意,祝青臣白天烧的是什么东西。
难怪,难怪祝青臣要把这些东西全都烧了。
李钺帮祝青臣掖了掖被角,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随后站起身,穿墙出宫。
祝青臣白日里就下了命令,让人给呼延律一个痛快,别留着他了。
因此,阿尔泰马上就派人给呼延律送去了一碗毒药。
呼延律已经快被吓疯了,听说是毒药,丝毫没有犹豫,端着碗一饮而尽。
此时已是深夜,李钺再到驿馆,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呼延律的尸首也不能留着,所以阿尔泰找了几个人,准备趁着夜深,偷偷把呼延律的尸首拖到城外乱葬岗,最好是泼上火油、再放一把火,不留下任何痕迹。
李钺到的时候,乱葬岗里火光冲天。
阿尔泰催促随从:“快快快,抓紧抓紧。”
焚烧尸体的时候,呼延律的魂魄也从火中飘了出来。
他自以为解脱,可是刚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李钺。
呼延律吓得脸色煞白,扭头就要跑。
李钺一言不发,拿出弓箭,搭弓射箭,对着呼延律就是“嗖嗖嗖”几箭,全部扎在他的背上。
可没人告诉呼延律,做了鬼还要被李钺追杀啊!
更没人告诉他,做了鬼还会痛啊!
实在是跑不过,呼延律只能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我已经死了,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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