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因为对方问话了,云涅就用仍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
再多的却不想说,因为鸡没有错,鸡很好吃,只是看到它,就忍不住想起被奴役的日子。
他们是消耗品,是工具,是玩物,也是活着的奴隶,需要时不时保养维护一下。
所以在表现好的时候,比如找到珍贵的天材地宝,或是赢下一场死斗,会得到奖励。
最多的就是烤鸡。
看到那只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叶子包裹着的鸡,云涅就想起了过去。
那时候他十分渴望胜利,胜利代表活命,也代表一次餍足的饱餐。
但他不想永远都吃那间晦暗房屋中的烤鸡,肉的味道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让人反胃作呕的血腥与腐臭。
原来鸡和鸡的味道是不同的。
云涅思考着,然后吃撑了。
就……很丢人。
其实更丢人、更狼狈的情况也经历过,唯独在桑越面前的时候,会格外羞耻。
会害怕被对方嫌恶,继而被厌弃。
而桑越选择把他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伸出手帮他揉肚子。
云涅成了一座石像,一动不敢动,浑身肌肉紧绷。
他不认识桑越身上的布料叫什么,也猜得到这氤氲流光的衣物价值千金。
这样真的好吗?
这个时候桑越还不知道,在云涅的认知中,人命没有一件衣服珍贵。
这个时候云涅也不知道,早在这次之前,他就已经近距离弄乱过桑越的衣服了。
“张嘴。”
云涅听话张嘴,桑越在他嘴里塞了一颗酸甜的药丸。
等到鼓胀的小肚子消下去一点,他才把他放下来,塞进被子里。
“这么瘦,是该多吃点。”抱着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怀中人瘦削的厉害,桑越笑眯眯地帮他把被子掖好,调侃了一句,“但也不能吃太多,万一变成小胖子就糟了。”
云涅的反应是迟钝又迟钝的脸红。
直到这个时候,被从斗兽场中捡回来的小狼崽子,才流露出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与单纯。
桑越收拾了食盒,准备离开。
他们还不熟,这个充满戒备心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需要独属自己的私密空间。
于是他忍住手痒,没去捏云涅发烫的脸颊。
结果他转身,袖角却被拽住。
“怎么了?”
他十分具有耐心地,温柔地回身问他。
对我的惩罚呢?之前的冒犯与攻击,得到的为什么是一顿美餐,而不是惩罚?
云涅张了张嘴巴,紧张万分:“……”
什么都说不出来,曾经的他只需要服从命令与回答简单问题,没人有耐心听到多余的字眼,也没人在意他的想法。
更何况,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怎么会有人主动追究这种事呢?
云涅的语言能力实在太差,堪比哑巴。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得云涅越来越着急,脸越来越红。
桑越想了想,恍然大悟,微笑着走近,然后弯下腰,丝凉顺滑的头发落到云涅枯草般的头发上,对比鲜明。
他在他头上轻柔地抚摸三下。
“好了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云涅:“……”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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