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什么了。
……其实不是的。
其实有件事,云涅一直惦记着。那件事酸溜溜甚至没有重点展示,云涅却难以忘记。
那是新生命最初的源泉,是来自魂灵深处的本能,是母亲苦痛中赐予的恩泽。
新生的起点,太过顽固地烙印在每一寸骨血中,即使记忆中不存在,即使自己未曾经历,当认知到这件事的存在后,渴望便会从时间深处蔓延至现在。
也有可能,正是因为自己没经历过,才会愈发渴望建立这种联系、经历这种体验并获得最初的爱护。
云涅,很想在桑越身上完成这一使千千万万生命茁壮成长的神圣联系。
夜里,桑越问云涅,最近感觉怎么样,还用不用他唱歌哄睡了。
云涅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用,但想。”
桑越:“……”
虽然云涅没说,桑越还是很快察觉到他有心事。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跟师父说的?”桑越戳戳他的脸蛋,“什么都做过了,还怕羞?”
云涅:“……师父,我确实很为难。”
桑越饶有兴致地问:“为难在哪里?”
云涅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膝盖上,看起来不像是准备夜间就寝,反倒像要与人进行一场隆重会晤。
“为难在,我怕师父为难。”
“我?”桑越反手指向自己,笑道,“我又会在哪里为难?”
云涅斟酌着说道:“世俗的常理、尊卑的概念,或者人之常情?我不太清楚,感觉师父会无法接受。”
虽然云涅自己不觉得那样做有什么不对,但他已经在人间生活了两年,与旁人的相处使他渐渐接收到一些讯号。
这让他有一种感觉,师父可能无法接受……
桑越直接伸手,在云涅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儿。
也不用力,只弹出一声脆响,他似笑非笑着,说我都活了三百年了,还有什么是我都无法接受的?
桑越说,你们这群年轻人,不要把我们这些长辈想的太迂腐好不好,我都成制衣高手了,还学了八首儿歌,就不信你能玩出别的花样来。
说,快说,说了师父好帮你。
云涅:“那我说了,师父你答应我不要生气。”
桑越:“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云涅:“我要杀曲师弟的时候。”
桑越:“……”小崽子记性还挺好。
总之,桑越催促他:“快说!”
云涅:“嗯,我、我听说,别人家的小孩,都是吃娘亲的奶水长大的。”
桑越:“……”
云涅:“师父,你说我说的对吗?”
桑越:“…………”
云涅:“师父,你怎么不说话了?”
桑越:“………………”
云涅:“对不起师父,我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桑越一把按住自己的脸,忍不住露出了三分迷离五分困惑以及两分震惊。
此事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桑越捏着眉心,还是下意识安慰:“不用道歉,师父没生气。”
他就是有点……难以理解。
不,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云涅的渴望。
然而理解了,也没那么容易接受。
桑越放下手,在空中无助地抓了两下,这才重重抓住云涅的手。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小涅啊,其实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由母乳喂养长大,你看你不是,师父也不是,有很多很多人都不是。这种事,不能说明什么对不对?很多母亲,即便从小与孩子分离,重逢后仍旧母慈子孝。而有的孩子被亲自喂养长大,却不受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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