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三娘来了,见夫君不在乎,也是觉得心里发酸,不好受呢。”
没别的意思,杜菀姝在心中强调。
别说是夫妻,换做是朋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哪怕是个有良心的陌生人,见镇守边关的将军轻慢自己,也会心里不好受。
然而这话说出来,杜菀姝仍然觉得面上发烫。
她又不敢去看云万里了,下意识想避开目光,可真这么做了,杜菀姝想到往前云万里的误解,急急忙忙抬眼:“我、我不是怕你,我是——”
后面的话,在杜菀姝直直撞上云万里的视线后戛然而止。
人高马大的武人静静盯着她,没有嫌恶、没有愤怒,剑眉之下深邃双目端详着她的面庞。
瞧见她看过来,反倒是云万里率先挪开目光。
他的喉咙动了动,却没出口。
从未有人对云万里说过这番话——他无父无母,早早投了军,能活下来已是奇迹,更遑论他人的关切关怀。
何况,道出这番话的杜菀姝怯生生的,清丽面孔写满了窘迫与慌张。
一股不知什么滋味的情绪在云万里的胸腔内迅速膨胀,像是有火苗被点燃了,摇摇曳曳地露出光芒。
她说的不是假话,云万里能看出来。
可是……
回想起白日搁置在书桌上的诗句,云万里猛然蜷起指尖。
细微的火苗晃了晃,到底是灭了下去。
“我知道了。”
他维持住神情:“日后还劳烦你操持家里的事。”
不是假话,那暂时如此,也挺好。
至少在陆昭有所作为之前,她还是要与他一同生活。
杜菀姝可不知云万里心中想法。
她红着脸,慌乱点头:“……嗯,嗯。”
后面的话还没到嘴边,屋外头,李义就跨进门来。
“夫人。”
管事手中拿着一张折好的信笺走了进来:“刘家娘子递来了帖子。”
屋内微妙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杜菀姝眨了眨眼,立刻将刚才的事抛到脑后:“刘朝尔?”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上次来不还打算偷摸上墙来着,怎这回想起来还有递帖子这种文雅方式了?
“我看看。”
她接过李义的帖子。
别家娘子递贴,总是要把帖子放在信笺里了,刘朝尔倒好,斗大的纸张就这么折巴折巴送了过来,怕是路上就被仆从和李义看了个精光。
好在,也没什么重要内容。
她打开信笺,就看到刘朝尔约自己明日到城外游船赏荷。
杜菀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扫了一眼,就把信折好,放到了一边。
“夫人这是……”李义见状,不免好奇,“不打算去么?”
杜菀姝忍不住抱怨:“和她去游船,我还怕船翻了呢。”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怪不得要装模作样递帖子过来,这是觉得自己上次拜访,带了不好的消息吧。杜菀姝估摸着,这几日刘朝尔肯定以为惹自己伤心,忐忑不安了好几日。
其实杜菀姝不在乎的——但她也真不想和小倔驴去赏荷,刘朝尔懂什么荷花。
“帮我回个信,就说回头喊她一起去马场,”杜菀姝说,“才不和她去游船。”
李义见杜菀姝神色轻松,不似抵触的模样,也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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