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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疗伤之间,天色已黑。
先前离去的纪子彦又突然折返,这次文弱书生脸上带着几分?惊愕和?窘迫入帐传话:“大人,那个……夫人来?了?,说是带了?重要线报。”
云万里:“……”
什么?!
听到这话,连直面长枪、手?臂见?血都岿然不动的云万里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她在兰州能拿到什么重要线报,就?算是有?,那李义又是干嘛的?!
这一路策马,万一碰到了?狼群或者西戎散兵怎么办?
云万里又惊又怕,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军帐的门帘再次被掀开。
帐外夜色已深,随着杜菀姝步入帐中,云万里就?嗅到了?那一抹幽香的发油气息。她一路风尘仆仆,伸出来?撩起兜帽的双手?冻得通红。
而兜帽之下,一双杏眼看?过来?。
杜菀姝一入帐就?嗅到了?分?明的血味,她心下一惊,看?清坐在床榻上的云万里赤()裸上身?,右臂包扎得严严实实,而那沾染着血迹的盔甲和?衣物分?明就?放在旁边,斑驳红痕,触目精神。
她一张白皙面孔骤然就?变了?脸色。
第45章
杜菀姝愣在原地。
她久久不语, 越是沉默,云万里就越发心虚。
也不知怎了,答应勃尔斤单挑时他毫不犹豫, 右臂受伤时泰然自若, 哪怕回来被纪子彦和军医说了两句也没放在心上——皮肉伤而已, 只要好生静养, 除却伤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打仗哪有不受伤的?
手臂的轻伤, 换来敌军首将, 进而保住肃州。
云万里甚至觉得这?很值得。
可是——
“夫君。”
杜菀姝终于打破了沉默, 她幽幽出言:“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云万里的喉咙滚了滚:“……抱歉。”
他一道歉, 杜菀姝的眼?立刻红了。
氤()氲水汽蒙住那黑白分明的眼?, 杜菀姝轻柔的声线不禁哽咽:“受伤的是夫君,又不是三娘, 为?何夫君要给三娘说对不起?”
因为?云万里自诩问心无愧,可他看到杜菀姝这?般模样, 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犯下了滔天的过错。
不久之?前还?将大力士直接撂下马的武将,此时却无措地像个?刚刚拎起兵器的大头兵。
云万里迟疑片刻, 还?是鼓起勇气,选择向前。
这?般谨慎又珍重的姿态,好似直面杜菀姝的泪水比带头冲锋还?难。
他小心翼翼伸手,想替杜菀姝擦去?滚落的泪珠,可宽厚的掌心到了脸侧, 她却自行避开,用袖口沾了沾眼?角。
手掌落了个?空, 云万里的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三娘是带着消息来的。”
杜菀姝压抑住哭腔, 低声出言:“还?是战事重要。”
平生头一回,云万里被“战事”两字噎了个?不轻。
他喉咙底像是堵了团棉花, 憋得男人喘不上气。云万里深吸口气:“发生了什么事?”
杜菀姝平复下来心情,勉强维持住平静姿态。
“我在兰州碰见了李同顺,他是被流放过来的。”她将兰州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阐述给云万里。
“李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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