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不?甘心的,也不?止是这些。
剔透的桃花眼迎上云万里与杜菀姝复杂的视线,向来坦荡的陆昭,却头一次挪开了目光。
三娘很好。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她过得很好。
云万里是位良人,陆昭一早就明?白。若是配三娘,合该是这般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陆昭看着他们并肩而立,却莫名遏制不?住心中翻涌的烦躁。
若是当?年……若是……
他阖了阖眼,维持住面上镇定。
“发兵吧,”惠王淡淡开口,“就叫阿鱼跟去,我安排好一切就是。”
陆昭不?敢再看云万里了,他怕迁怒于敬佩的英雄。那?双桃花眼转向杜菀姝,他换上了兄长打趣的语气:“你们日?子?过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杜菀姝却只觉得悲凉。
过去的那?般失落早已?不?见,陆昭的病容让她心惊,而更让杜菀姝在意的是……
鬼使神?差般,她轻声出言:“程喜儿过得还好吗?”
据说惠王最终是提了王幼春做正妃,不?管程太妃再怎么劝诫,也没有纳新?的妃子?。
程喜儿得偿所愿,成了惠王的人,却始终差一步,没能成为他的正妻。
陆昭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杜菀姝会提及程喜儿,他反应过来也只是道:“表妹很好,请三娘放心。”
杜菀姝没再说话。
后与陆昭闲聊了一些家常,二人怀揣着心事拜别惠王府。
跨出王府门槛,天?气突变,下雨了。
春夏的开封多雨,他们出门时早有准备。云万里撑起了携带的油纸伞,还没等?开口,杜菀姝柔软的指尖便探进他空余的掌心,轻轻勾住了男人的小指。
毋须多言,云万里用油纸伞面遮住杜菀姝的头顶:“要走走?”
杜菀姝:“嗯。”
五年生活,足以二人省去大半言辞。
云万里将马匹交给部下,选择与杜菀姝在街头并肩而行。
还是那?细密的雨幕,还是那?把素净的伞。只是京城街头不?负昔日?繁华,再一下雨,竟凸显出几分杜菀姝从未见过的萧瑟。
可她并不?觉得难过。
身畔之人为其遮雨,他的体温透过肩头与手臂传递过来,叫杜菀姝分外安心。
“担心惠王身体?”云万里问,“还是为程喜儿忧虑。”
“都有。”杜菀姝坦诚道,“还有……”
“还有?”
杜菀姝驻足。
她蓦然停下步伐,也没提醒。但云万里仍然跟着停了下来,没叫那?头顶的伞面挪开分毫。
身形玲珑的娘子?昂起头,对上云万里的目光。
他还是一袭深色戎装,右脸的疤痕在阴影处凸显狰狞。可看了这么多年,杜菀姝再也不?像昔日?那?般怯生生。
她日?日?夜夜看着的,等?着的,依赖着的,也是信任的,都是这张面孔。
“三娘……”
杜菀姝的声音几不?可闻,可是她知道云万里耳目聪明?,哪怕自己的声音再小,夫君也听?得见:“三娘从未后悔嫁给夫君。”
看见程喜儿的模样,她只觉得感慨。
倘若她当?年如愿嫁给陆昭,也许就要像今日?的程喜儿那?样,“外人”来谈正事,就得低头退下回避。
因为这些事,不?是妇人能参与的。
可饶是陆昭也没避开杜菀姝,因为她是陆鱼的老师,更因为她在肃州参与了不?少赈灾与安置难民的事项。
五年来,肃州不?止有驻守边关的云万里,也有负责经营重建的杜菀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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