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再次听到这句无比熟悉的独对天子的奉承之语,飘在半空的楚深和仍是下意识地扬了扬衣袖,脱口而出便是:“众卿平身。”
然则,一语落地,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微粒,裹挟着泣音,再无其余声响。
跪拜在地的盛京百姓、满朝文武姿势无有变化。
楚深和愣了愣,微垂眼目看向自己在半空中扬起落下似乎还带起了阵阵微风的袖摆,清润的眉眼微微怔忡,然后恍然。
是了,现在没有人能看见他。
沿用民间传言,便是他现在不过一鬼魂,一不知何故被鬼差懈怠了还未引往地府、苟留人间的死后残念。
自然,也没人能听见他说的话。
正如此时,跪了满地的人也没能随着他的“平身”而起。
他眼尖地看见跪在最首的居然是已经致仕的老宰相,估摸着是这几日听到了帝王驾崩的消息特意风尘仆仆从老家赶回盛京。
老宰相头发花白,严肃的面上布满沟壑,居然再次统领百官,不是对着新的政令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而是老泪纵横哭得泅湿了身前一片衣襟。
内侍总管捧着他临死前的最后一道遗诏,内容是他拟定的从宗室中择出的下任君主。
着他死后由安阳王继位,并钦点了数位辅政大臣。
现下见了百官,便是长出一口气,上前几步恭敬对着老宰相行礼,视线滴溜溜转了一圈,想要宣旨却不见新帝。
他斟酌了片刻,疑惑问道:“宰相大人,安阳王……”
“闭嘴!”谁知,不等他一句话问完,老宰相面容一肃,“打扰我等迎接陛下,该当何罪。”
内侍总管明显面色一僵,捧着圣旨的手都哆嗦了几下。
他视线求救地望向几位先帝拟定的辅政大臣,皆无回应。
楚深和眉头微挑。
这些大臣所为何意?这时候还有心情管什么迎接他的棺椁,不想着讨好新帝?
内侍总管咽了口唾沫,有些犹豫地轻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话音未落,他觉得身上猛地发冷,让他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却原来是吏部尚书冷哼了一声:“大胆阉人,妄议朝政!”
一旁的户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地老神在在:“王公公,事情总该一件一件地做,这般着急做什么?”
内侍总管捧着圣旨的手往回缩了缩,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真的乖乖收回了圣旨,恭敬拱手:“几位大人说的是。”
楚深和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一下,老宰相便罢了,已经致仕,德高望重,也不怕得罪下一任新帝。
可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仍是朝中肱骨……
不待他多想,却见方才还气势凛然不怒自威的老宰相非常没有百官之首风范地跪地而行至棺椁三步开外。
语气低落,声音微颤:“老臣莫不是在做噩梦,陛下龙章凤姿,正是壮年,怎会走在臣的前头?……老臣随着陛下一起去了吧……”
???
正为在自己死后竟还亲眼看见群臣对他的忠君情谊而微有动容的楚深和:“……”
青年天子惯爱挂着的笑意都在嘴角僵硬了片刻。
无他,因为老宰相这般胡言出口之后,竟然还引起了一片赞同附和!
戎马一生的大将军同样老泪纵横:“臣不负陛下所托,打得周边小国落花流水,我大宣边境再无人敢犯,臣也可以安心随着陛下去了……”
最有乃夫风范、威名远扬的大将军之子,年仅十六便在战场扬名的小将军在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父亲您年纪这么大了还想争宠,人贵有自知之明,陛下定是更愿意看见我这样的同龄人!”
楚深和:“???”
他闭了闭眼,并不,朕谁也不想看见。
而最是恪守礼节的礼部尚书还在一旁嘟囔着:“都怪陛下不愿成亲立后纳妃,现下到了地府连个快活都寻不得。陛下定是打着主意还要老臣这一大把年纪侍候在侧,老臣一片忠心可鉴日月,自然是要满足了陛下的心愿的……”
楚深和的面色一黑,他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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