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意,“云天,我的身体不太好。”
“太医不是从小孩儿长大的吗?”
“太医院的大夫们现在不能治好我的病,没准儿云天未来可以呢?”
他问姜云天:“云天,你说对吗?”
姜云天呆呆地被那双温和清亮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得从进宫以来麻木的心开始飞速跳动起来,从胸腔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有些陌生的热意。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可以!”
我一定可以,他想。
大概是从那时起,在为父母报仇之后,姜云天的人生有了第二个继续存在延续的理由。
他要成为一名比太医院所有大夫都厉害的大夫,成为神医。
他要治好小皇子的病。
于是,楚深和身边的那个太监也不再说话反驳了,他成功跟着七岁的小陛下,一步一步地在冰天雪地中,走回了宫。
走回了那个在他心中,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他当作第二个家的地方。
姜云天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有过两次翻天覆地。
第一次,是顺风顺水、无忧无虑地长到八岁之后,亲眼目睹父母被人所害,背负了血海深仇。
命运迎来转折,他身不由己地被送进宫、成为了一名太监。
第二次,是他在皇宫中步履维艰、怎么也看不见苦难生活中的一点亮色时,遇见了陛下。
他主动做出了再次改变自己一生的行为,祈求陛下垂怜,成功得到了救赎。
跟着陛下回宫后,他收拾完毕的第二天,主动找到了楚深和。
姜云天没有骗人,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医,大概五岁起,就跟着父亲一起出诊,一些简单的病父亲都是交给他去看的。
这些年在宫中,他什么都做不了。
能做的只有在每日深夜的月色下,就着清风,捧着那天出发去姑母家临走前母亲死死塞进他怀里的医书——姜家医馆的立身之本,也正是那个商人和其他医馆想要的。
他一页又一页地翻阅、摩挲、反复研读。
几本医书,进宫的这五年他早已看完。
并且看了数遍。
这些年,他也为身边的一些小太监看过病,甚至有些别的宫殿的小太监、小宫女慕名而来。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个先帝身边的大太监早早就盯上了他,他理应在这深宫中,能过得非常不错的。
也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手医术,或许早就活不下去了。
甚至有一次,有一个先帝后宫中低位阶的嫔妃,他跟着御膳房的太监去送饭。
那个嫔妃似乎是散尽了积蓄才请来一位太医院的太医帮她看病。
那位太医的态度也很冷淡,非常潦草敷衍地开了方子,后来听说那位嫔妃三个月后还是没熬过去,死了。
其实当时姜云天看见了那个太医开的方子。
他总觉得其中几味药不太对。
但因为他也没有为那位嫔妃切脉,具体诊治,便没有说。
出去后他与同行的小太监说了这件事,小太监吓得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小姜子,虽然你是会一些皮毛医术,但你连太医都敢质疑,是不要命了不成?”
“咱们是太监,是这宫中最低人一等的存在,要记住明哲保身、夹着尾巴做人。”
那太监低声凑到姜云天耳边,与他提醒:“而且那嫔妃不得宠,你费尽心机救了她又怎样呢?”
但几个月后,那个嫔妃死讯传到姜云天耳中的时候。
他将几本医书又全都翻了一遍,愈发确定当时那位太医开的药不够准确,不够好。
不是不对,而是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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