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了一层布,嘴里不住念叨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子远,回来!”
凡是要伤害哥哥的,都要杀了!!!
耶律录连忙追了两步,却发现追不上,温子远的伸手竟然在这十几日内涨了不少,皇城的事情刻不容缓,没有沈之屿的信,元彻随时可能会失控,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温子远的身上。
而就是这样的一瞬间,温子远已经不见踪迹。
“该死!”耶律录再也沉不住气,一拳砸在围栏上,实木制的栏杆瞬间龟裂,他从没觉得自己如此进退为难过,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一个去找子远,一个去皇城,一个去京郊。
感情上来讲,耶律录只想甩开一身麻烦事情去找温子远,管他的什么谋反和毒人,这些人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但理智上告诉他,子远的病一直拖着好不了,就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和身边的人随时会陷入危险。
心病没法用药来根治,只有将这破烂的局势收拾好了,子远才会慢慢恢复过来。
自今早开始的心悸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耶律录深深地望了一眼温子远离开的方向,愤然转身,以手作哨,唤来自己的灰狼,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城。
千万别做傻事!
一定要等他!
.
皇城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觉陛下虽然没说什么,但已经怒极。
只有莫安一个人还在暗自兴奋,举着书信道:“请陛下出兵讨伐叛贼乱党!”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抵就是如此了。
新扶持上来的寒门新贵一共有几十人,人多的地方就会出现参差,也定然会分出职位的高低,三日之前,莫安召集了和自己一样的只能在陛下身边打理杂事的同僚,告诉他们:想不想立功?想不想升官?想不想要爬上去,将只知道阿谀奉承的牛以庸踹下来?!
牛以庸真的比他们厉害吗?不,他只是会挑好听的话说而已,阿谀奉承在真正的功劳面前一文不值,陛下与丞相不睦许久,只要我们帮陛下扳倒了丞相,还用害怕仕途坎坷?没有荣华富贵吗?
几个人经过商议,根本不关心或许甚至从来没有深究过事情的根本,就被杨伯仲当作了垫脚石,闹出这么一场大闹剧。
迂腐的老臣们虽然可憎,是噬空大楚国库的米虫,但有一点他们真的没有说错贸然提拔寒门上位,弊大于利。
寒门历代穷苦,能保持高尚品节的人只是小部分,大多数会既羡慕世家的高位,又憎恨世家兜里的金银,都是人,都是娘生爹养的,只是投胎的肚子不一样,凭什么有人生来就站在了终点,有人却生来债务累累,辛勤劳作一辈子攒下的积蓄有时还不如别人一顿挥霍流出去的银子多?
他们会恨,会怨。
这样的寒门,一旦让他们尝到了高官厚禄的滋味,会沉醉其中,为了摆脱从前的苦海,他们或许会比世家更加丧心病狂。
世家好歹有家宅成为牵挂,会被扼住后颈,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群疯子、愚钝的疯子。
元彻看着莫安,怒极反笑,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泛着红光,顺着对方的意思道:“哦,还有这种事?呈上来给朕看看。”
“臣遵旨。”莫安起身,低头走到元彻面前,双手递出。
元彻伸手拿了过来。
人在极度生气之下表现出来的模样并不是大吵大闹,而是非常冷静,元彻根本不关心手中所谓的“谋反证据”,他看着这一群寒门新贵,心冷到了深渊之中。
这个朝堂,参差不齐,有心怀不轨一心只想杀他的人;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你当皇帝的分我一口粮吃,不把我冻着冷着,我就好好跟着你混的人;更有一批真心想要匡扶起这个落魄的王朝,抒发自己一番报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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