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接过来,三下五下拆开了信封,一字不落地将里面的内容细细看完。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特别缓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耶律录提心吊胆,希望这封信可以缓解眼下的局面,也可以让他去找子远。
然而元彻的表情并没有缓解。
看完第一遍后,元彻立马重新从上到下再看了第二遍,耶律录感到不对劲,下一刻,元彻竟然是将自己撕碎的信封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方才料理莫安的从容不迫再也看不见:“没有……为什么没有!”
“陛下!”
“陛下!”
在耶律录和牛以庸的惊呼之中,元彻竟是放声笑起来:“沈之屿……你好狠啊。朕恨死你了,朕真的恨死你了!”笑声之后,紧接着伴随的是眼泪夺眶而出,它们交织在一起,呈现出扭曲的表情,元彻没心思去擦,宽阔的肩膀落了下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自己……”
哪儿来什么定海神针缓解之法,四大家,莫安,于渺,耶律录,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元彻自己,都被沈之屿摆了一道。
信上的内容找不到任何一个多余的词,冷冰冰的,像极了上一世最后那一刻,沈之屿在天牢中一个字都不愿给他多讲的模样,将元彻最后的一丝信念彻底碾碎。
沈之屿只在信上简单提到了三点:
第一,莫安这一批人的背叛,是他一早就算好的,人心随时随地都在变,今天可能跟着你,明天就说不准了,经此一遭,正好可以整顿寒门新贵中的墙头草。
第二,四大家已经亮出最后的底牌,陛下大可放心讨伐,将他们连根拔起,不用再有所顾虑。
第三,臣祝陛下国祚绵长。
沈之屿也在逼元彻举兵讨伐自己。
所有的棋子都在棋局上摆好了,就等“帅”一举拿下整盘棋局,往后便内政清明,所向披靡。
唯一需要牺牲的,就是这位“叛贼”丞相。
牛以庸在元彻接到信的第一刻,见他神色没有缓解,就大概猜到沈之屿送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锦囊妙计,而是直接将这一局打到底,将计就计,坐死了谋逆的名头,为元彻送上灭掉四大家的绝妙机会。
牛以庸汗如雨下,是在场除元彻外最心急的人。
不为别的如果真是这样,元彻在成功灭了四大家之后,第二个灭的绝对就是他们这群寒门新贵,去给沈之屿陪葬,他可不想死,趁着陛下已经被气傻了这段期间,飞快地在脑袋里思考着对策。
“陛下息怒,臣……”
“朕绝不对出兵。”元彻瞥了他一眼,嘶声道。
“陛下,臣斗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丞相大人谋反,当然,臣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如今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丞相大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与您维持‘敌对’关系,您若此时不出兵,岂不是白费了丞相大人之前所有的功夫?”
“你也要逼朕!?”元彻的声音提高了三度。
“陛下!”牛以庸跪了下去,“臣绝非此意!臣只是觉得,丞相大人此时几乎是孤身一人在四大家中,若陛下不出兵,对四大家而言丞相大人就失去了利用价值,那样岂不是更危险?”
元彻一愣,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换言之,倘若陛下出兵,将叛贼一举拿下,届时丞相大人也在其中,陛下是帝王,您想怎么处置叛贼就怎么处置,没人有胆子质疑您,咱们将皇城门关起来,其他人又怎会知道丞相大人住的是天牢还是寝殿呢?再后面……徐徐图之都可以啊,至少丞相大人安全了。”
蹙紧的眉头逐渐舒展,元彻看着牛以庸,忽然觉得不愧是沈之屿选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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