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
牛以庸抱着脑袋,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书房内全是揉成球扔掉的纸,墨香四溢的书房里,自言自语道:“沈相,你算得陛下好狠啊……”
.
而陛下丝毫没察觉出猫腻,还笑嘻嘻地跑过去给丞相大人捏肩膀:“朕的大人真厉害,这样一来算是永绝后患了。”
沈之屿笑道:“这就满足了?”
“还有别的?”
沈之屿放松身体任陛下伺候了会儿,然后起身去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物。
一副大楚的地貌图。
绘制于七年前先帝登基时,除了道路之外,还有各藩王的势力范围,可以明显的看出,礼国的地势最好,处于两河流域交界处,背后靠海,还能在沿海一带贸易通商,齐国则是最大,占据了大半个东方,剩下的藩国,要么所处之地贫瘠,要么国土面积还不如京城大。
沈之屿:“笔。”
元彻不明所以,从龙案上随便抓了一支递过去。
沈之屿接过手,一看竟然是朱砂御笔,心道可真是没规矩,但还是将就着用了:“看好。”
那一场地动之后,鬼戎兵没能挖出齐王的尸体,齐国那边派探子打听过,一直没有回去,无论齐王本人是生是死,如今齐国没了王爷,在沈之屿眼里,齐国就得“死”。
他才不是什么正义慷慨之士,趁人之危这种事不做白不做。
沈之屿从最西方的京城开始,连出一条平滑的线,正好贯穿京城礼国齐国,不仅如此,此线还将大楚分为了南北两地。
“陛下在京城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名声定然已经远扬,算是达到了臣之前所想震慑的效果。”沈之屿道,“接下来就以京城危难齐王非但不拱卫,还擅自离藩为由,大做文章,摘了他的王爵吧。”
齐王用李亥挑衅元彻,这种看似以礼制为表皮实则耍流氓要挟人的做法,沈之屿直接反手给他玩了回去,让他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还不用废一兵一卒,叫想要随齐王站队的人有苦说不出。
谁叫他自己离藩的呢,又不是元彻逼他离的。
元彻看着这条线,总觉得背后藏着什么奥义,沈之屿不会平白无故乱划线。
沈之屿提示道:“南北之地分开看,各有何特色?”
元彻答道:“南方之地多富饶,可地势原因,大多以经商为主,发达的也只有银子,养出来的兵不堪一击。”
沈之屿点头:“北方呢?”
元彻:“北方夹在北境和中原之间,与北境隔着一座塔铁萨山脉,北境人爱饲养狼群,以狼为坐骑,再加上对严寒高山天生的耐力,较容易跨过此山脉,而中原人想要跨过,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北方诸国常受北境部族的侵扰掠夺,北方人虽比南方人善战,但仅有的物资让他们自保已是勉强……”
元彻猛地抬头!
这一条线,让有钱有粮的拿不出兵,有兵的没有钱粮,从根源上断了中原李氏藩王的联盟的可能,继而李亥也失去了作用,更杜绝了出现其他人效仿齐王!
沈之屿将图和笔还回元彻手中:“齐国一收回,接下来的时间,陛下可能会收到许多藩王的投诚,其中可能会有观望时局之辈,可能会有真心实意之辈,但无论是什么目的,他们的结局都会一样。”
元彻接道:“削藩?”
“没错。”
“只要听话懂事,他们可以有一个还算安逸平顺的后半生,但一定不能留王爵,更不能留玉牒。”沈之屿道,“您是新帝,等事情忙完后,大楚的国号都得改,真正的改朝换代,除了换个人坐龙椅,还有一场刨根问底的变革,留着前朝皇族算什么?”
第一步是摒弃掉血脉之贵。
第二步是不再需要藩王。
元彻下意识地问:“还有第三步吗?”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