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烦前辈,让小喜来就行。”
沈之屿将衣服给了魏喜,周老拦住:“不用不用,外面黑,他不熟路,小心摔着。”
魏喜却连忙自告奋勇:“老先生,小的没事,小的来帮你!”
有人去帮沈之屿找衣服先披着,有人去帮周老打水烧柴,不一会儿,房里就只剩下沈之屿和潭老两个人。
潭老自被周老吼了一顿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再说话。此时,他看着沈之屿一身白衣,唇色因伤病在身变得很浅,浑身上下唯一算得上鲜艳颜色的就是那枚朱砂痣,上挑的眼尾让他的面容轮廓与柔和不沾边,暗藏着锐利和妖异,和如沐春风的沈父根本不一样。
良久,潭老沉下声:“苦肉计。”
沈之屿没否认。
“你今日来,就是利用老爷子我的暴脾气,演给其他人看的吧,好手段,继先前的攻心计之后紧接着苦肉计,不费一兵一卒便让所有人都站在了你这边,老夫若再不点头就会成为众矢之地,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
“都是真的。”沈之屿不咸不淡道,“恰好也可以一用罢了。”
潭老:“你想逼我点头。”
“没错。”
沈之屿想靠去椅子背上,不料碰到了背后的伤,当场疼得缩了一下,只能老老实实地挺直肩背:“其他事宜已经提上行程,就差你们了,而前辈你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和我打太极,哪能呢,对吧?”
潭老:“……”
还真对,他今天确实不想给准话,本着能拖多久算多久。
没想到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把他看得透透的,还给他设了个局。
潭老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你到底在着急什么?”
“先齐王在朝中留下了太多蛀虫,这些人以搅弄风云为目的,假以时日,必将大乱,陛下当下需要中原以最快的速度活过来,有能力与其兄长一战,否则等待北境狼王勾结先齐王南下,他的处境会很危险。”沈之屿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我不允许这个局面出现。”
“他危险,你就不危险了?你想过没有,狡兔死走狗烹,他现在花言巧语和你好,可能仅仅是因为你能帮他谋得天下,等那之后,你该如何?继续和他像现在这样?你愿意,他愿意吗?历代哪位皇帝不是一大家人?百年之后,皇位又由谁来坐?”
潭老苦口婆心,想要让沈之屿懂得回头是岸。
可沈之屿非但无动于衷,还轻飘飘地回道:“没想过,以后有心情再想。”
潭老再次:“……”
真想抡起拐杖再打一次。
“前辈,”沈之屿看向院子里忙里忙外地一群人,“我真的很累了,各退一步吧,您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不太希望彻底撕破脸皮强行让您办事,待事成之后,若我还能活着,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潭老讽刺道:“你还觉得没和我撕破脸皮?”
“当然没有。”沈之屿回过头,皮笑肉不笑道,“像我们这种人爱用的肮脏下贱手段,不到穷途末路,没胆子拿出来脏您的眼。”
烛光跳动,昏黄落在沈之屿的侧脸上,明暗分明。
那样子心惊动魄极了。
潭老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穷途末路”这四个字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半个时辰后,周老等人回来了,沈之屿又留下了一袋银子,带着魏喜踏着夜色告辞离开,礼貌处处到位,乖得有模有样,和单独相处时完全不同,潭老被摆了一道,见大伙儿当下看他就像个话本里的恶毒老爷子,还悄悄地排挤他,有苦说不出。
潭老回到房间关上门,心道这浑小子,竟然强行把自己绑上了贼船。
于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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