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宣御医,将太医院御医统统给孤叫来——”
魏铨早已派人去请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太医俱已聚齐在皇后寝室内。
郑通往凤榻上一看,面露不忍之色。
这不就是个死人了么……
怎奈陛下立逼着硬要救活,也只得拿死马当活马医了。
郑通刚把手搭在木惜迟脉上,便被一股雄浑之力给顶,撞得指头发麻。郑通以为自己诊错了,忙凝神细察。
不多久,郑院判另一只搭在膝上的手竟开始一下一下敲着节拍。又过一会儿,头也跟着一点一点。若不是他跪着,估摸脚也要动起来了。
不用说,某人又得意忘形地默默演起了锣鼓戏。不由在心中呐喊道:“失策失策,大意大意,竟忘了给脉搏作假……”
魏铨觑着郑通,又瞅一眼小皇帝,心急火燎地问:“究竟怎样,郑大人你倒是说话呀!”
郑通这才警醒,忙赶着道:“不妨事,不妨事,小公子身体康健,只需稍稍调养便可痊愈。”
小皇帝:“此话当真?”
郑通:“微臣不敢欺瞒陛下。”
小皇帝:“既无事,何以昏睡不醒?”
郑通:“估摸是……累着了……”
敲锣打鼓多累人呐!
最后郑通还是给木惜迟开了几副补药,无非人参之类,合计着这些东西常人服用也无害处,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木惜迟在床上听着御医说话,如芒在背,生怕再说下去就要暴露。忙醒转过来,虚虚地喊了声“陛下——”
小皇帝立刻将御医撇在一边,扑到床头看他。
“没事了。孤在这里。不要怕。”
木惜迟抽一抽鼻子,挤出两滴眼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我这是在做梦么?”
木惜迟看过那么多人间话本儿,最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讨得怜惜。只听他声情并茂,层层递进,将所有名场面、名台词都走了一遍,果惹得小皇帝心疼不已,很快就五迷三道,七荤八素。
小皇帝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想要触碰却不忍。木惜迟解开衣裳,握住小皇帝的手去摸自己心口上那被烙铁烙出的创口,小皇帝还没碰到,他就“嘶嘶”地倒吸气,把个小皇帝唬得动也不敢动一下。
“怕是去不掉,要留下疤了。” 小皇帝长长的羽睫垂着,看不清神色。
“去不掉便去不掉,陛下会嫌弃我么?”
“自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难道我这里还给第二个人看么?”
小皇帝不说话,似是默认了这个说法。半晌才道:“你自己不会难过么?”
“难过什么呀?有什么可难过的?陛下往后想摸我身上,就拣好的地儿摸,省得拉伤了您的手。”
小皇帝已面红耳赤,无话应答。又坐了一坐便说下一句“好好休养”就走了。
然而小皇帝也没有走远,只是来到了正堂。皇后一直跪在此处戴罪。
小皇帝经过跪着的皇后身边,坐于上首,冷冷问道:“皇后,你可知罪?”
皇后不答,只嘤嘤哭泣。
“为何如此狠毒,在你的宫内滥施酷刑?那些刑具从何而来,有多少人遭到你的毒手?”
皇后边泣边道:“回陛下的话,那间刑室,只为管教宫人所设,究竟也未曾用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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