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原本的位置被问天阁的人占了个干净,远远望去白花花一片,活像个仙气飘飘的棉花田。
易渡桥站在堂中,身旁的打更人颤颤巍巍地跟了过来,与她一同躲在孙文身后。
她没管吓破了胆的打更人,心思急转:京兆尹已经答应了将她加进大选名单,吴伯敬求个安稳都来不及,哪还能杀他?凶手必定另有其人。
但凶手为什么要杀京兆尹?
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乔十一这个乡巴佬看不了大选的热闹?
孙文在外门弟子里再有资历,见了这位内门来的师叔也得规规矩矩地行礼——灵力比话音先到,轻飘飘地把他的手托了回去。
“得,礼留着给你师父行去。上次见你还没筑基,这会都混成孩子头头了,挺出息啊。”
再熟悉不过的嗓音落在了耳朵里,易渡桥的眼睫微微一颤。
徐青翰说话向来没个正形,孙文一介小辈也不敢随便接话,憋得像吃了二斤黄连:“多谢师叔提拔。”
“这么说,后面那俩是给我的谢礼?”
徐青翰也不谦虚,理所当然地受了他的谢,抬起手向旁边挥了挥,“我看看,这都是谁?”
孙文忙接上话茬:“这位是发现了尸体的证人,这位是京兆尹的亲戚,昨夜刚和京兆尹见过面。”
徐青翰笑道:“我记得你还有个父亲。不是说从江南一起来的吗,抛下你自己出去玩了?可不够义气。”
低着头,易渡桥的脸埋在了阴影里,怯怯地道:“家中还有水田要打理,我爹便先回江南了。”
吴伯敬当然没回江南。两人事先通了气,决定让他先去京兆尹府查上一查,易渡桥则跟着问天阁一道探听情报,想办法把他们两个从嫌疑人里择出来。
徐青翰顶着张二十来岁的年轻俊脸,问:“留你一个人在这,伯父放心?”
易渡桥:“……”
她想不明白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往脸上刷绿漆,昨日是管京兆尹叫表兄,今天是管吴伯敬叫伯父,修道久了还真忘了自己年方几何了?
遂点了点头:“当时以为有京兆尹大人照顾,我爹自然是放心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咯。”
徐青翰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把手,意味深长道,“乔姑娘,我长得又不丑,低着头做什么?”
易渡桥依言抬头。
徐青翰噎住了似的,陡然噤了声。
堂内落针可闻,弟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均是转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没一个敢开口说话的。
易渡桥平静地看着高坐堂上的仙人。
重逢此刻,她心定如静湖。
他的面容还和人间的世子一样,鼻梁高挺,眼睛天生带着笑,在堂上吊儿郎当地跷着二郎腿,身子恨不得扭出来九九八十一道弯。
身上的衣裳也没变,所用的料子前些日子里她在裁缝铺里见过,一瞧便是最时兴的绣样绸缎。知道的是仙山上的徐长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永安城里哪家的公子哥。
徐青翰瞳孔微颤,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视线在易渡桥的脸上巡弋了半晌,转而落在了衣服上。
陡然松了口气,他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地喃喃道:“……她从来不喜欢穿红色。”
易渡桥只觉得好笑,堂堂问天阁长老,还怕她还魂回来寻仇么?
但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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