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县中商会的齐老爷在返家途中竟真的碰到了尸魃,轿夫们惊恐万状,一哄而散,只剩下齐老爷自己瑟瑟发抖,最终命丧尸魃之口。
谣言有了人证,便做了实,县令立刻将吓破了胆的寒云道人下了狱,屈打成招,让寒云道人认下了一切罪衍,竟是死在了狱中。死前寒云道人托人给春山带了信,让他速速离开,莫要为自己伸冤,以保性命。
春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先行出城,躲于废弃的道观中,寻机为死去的师父洗冤昭雪。
语毕,四人皆是唏嘘不已。
程彻拍案而起,怒道:“狗官!只为草草结案,竟然诬害忠良!”说完,自己又觉得寒云道人算不得忠良,可也够不上奸佞,顶多算是投机取巧,罪不及死。
“我就说这地儿不详顺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咱们还是听那道人的话,速速离开是为上策!”李四宝苦口婆心地劝着,恨不得拔腿就走。
这二人一个怒火中烧,一个两股战战,鸡同鸭讲,根本说不到一处去,便把目光都投向了沉思不语的沈忘。
沈忘深知,也绝不是一件寻常的案子。骤亡的十人,可怖的尸魃,慌乱的县民,推诿的官吏,这诸多因素织就成一张细密的网,阴影处匍匐的蜘蛛正在静待扑网的飞蛾,思忖着下一个猎物究竟是谁。
和嘉兴龙见案极为不同的是,这个诡谲的案子里,他将彻底失却官府的支持,甚至将要和当地的县衙形成敌对之势。
那么,他该当如何?
脑海中陡然响起柳七清脆有力的声音:普天之下,像惠娘这般冤屈的,何止千万!天日昭昭,又有谁能为她们讨个公道!
沈忘笑了,轻轻将手放在纪春山发丝凌乱的脑袋上,柔声说:“春山,今日天色晚了,先做休整,明日我陪你去城里,给你师父讨个公道。”
纪春山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忘,半晌迷惘的大眼睛里又涌出了晶莹的泪花,他翻身叩头,声声惊心,哽咽不得语。
程彻猛地一拍大腿,豪气万丈:“我陪你们同去,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程清晏要闯在你们前头!”
纪春山叩完了沈忘,又掉个了身,冲着程彻叩了起来,吓得程彻连忙把小道士扶住,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会折寿的!”
沈忘看向还呆立在原地的李四宝,说道:“李老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出了常州府,那些家丁便再难寻你麻烦,你自可接着尝百草,书万方,只是一点,口舌之上多饶人,莫要莽撞行事了。”
沈忘眉眼含笑,对这位吵吵嚷嚷,老当益壮的李四宝做着最后的嘱托,他的身侧,纪春山紧紧攥着沈忘的衣角,满脸悲壮,泪痕犹在;程彻叉腰而站,像座铁塔般矗立在沈忘的另一边。
李四宝看着眼前的三人,胸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舍,心一横,眼一闭,大声道:“莫要瞧不起人!小老儿也随你们同去,那帮蕞尔狗驴,不教训他们一场我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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