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年的院判便辞官归隐, 还?乡创立了东璧堂,广医天下人。
在初识李时珍之时,这?位老人风风火火,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派就给沈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隐约察觉这位老人的身份绝非他自?己说得那般简单。
有一日, 春山晚饭后?腹痛如搅, 躺在床上疼得汗如雨下, 程彻急得要出门?去寻郎中, 被李时珍一把拦住。他取出药匣中的数枚银针, 一扎一抖一提, 不消片刻,春山的腹痛便悄然而隐。其后?, 李时珍又将数种药草捣烂,制成药贴,敷于春山的肚脐之上。没过多久, 春山便眉目舒展,呼呼大睡。
李时珍当时对奇经八脉的熟稔, 对药草药理的通晓,让沈忘从他落拓不羁的外表之下,看到了世所罕见的医者仁心。
而李时珍那独特的针灸手法,也让沈忘心下起疑,这?哪是一方普通的游医能有的本事?
再后?来,当李时珍仅凭一把?稻草上残留的气味,就将完整的草药单子列据给他之时,沈忘就更是笃定了李时珍的身?份。
初见时,李时珍曾在酒桌之上夸下海口,“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我李四宝书万方,今日二位小友相助之功,日后?必当彪炳史册,百代流芳”。现在想来,非但不是狂妄之言,反倒有点自?谦之嫌了。
但这?些话,沈忘却并不想在公堂之上与众人分享,他只是笑道:“春时有疾,加清凉之药;夏时有疾,加大寒之药;秋时有疾,加温气之药;冬时有疾,加大热之药,是不绝生化之源也,此即为四时。药为珍宝,四时用药,又称四时珍宝。”
沈忘在虚空中轻点指尖,一字一顿道:“四时珍宝,李四宝,即为李时珍。”
李时珍的眼睛亮了,他颇为惊喜地上下打量着沈忘:“无忧小友,你还?懂医理!”
沈忘摇了摇头,温柔的眼神里混杂着难言的怅惘与孤寂:“无忧有故,在勘验之术上天下无双,医理之学也颇有建树,这?些都是她教与我的。”
李时珍抚掌大笑:“既是如此,以后?有机会,老朽可要见识见识!”
见沈忘与李时珍言谈甚欢,被晾在一旁的靖江县令老大不痛快地咳嗽了一声:“你说他是东璧先生他便是了,我看他倒没有……”
话音未落,一方方正正的物件儿就拍在了县令的面?门?上,那准头之妙,不输程清晏。沈忘一转头,恰看到李时珍施施然收回手,昂然道:“你自?己看!”
先是扔草鞋,后?是扔路引,这?李时珍的暴躁脾性倒是和医者仁心毫无相关。沈忘心中暗自?腹诽。
待县令怒气冲冲地看过路引,确认了李时珍的身?份,面?上的怒容终于收敛消散,陪着笑脸拱手作揖道:“院判大人!”
“可别!”李时珍可不吃他这?一套,大袖一摆:“老朽我无官一身?轻,何来什么院判之名,还?不如老乞丐听?着舒坦。”
靖江县令心中叫苦不迭,这?才迎来一个?沈解元,又跟着一个?李院判,这?昭昭大明,怎么各路名人都往他这?小地方挤啊!可他深知自?己理上有亏,只得把?肥嘟嘟的大嘴巴咧得更大了些,笑容可掬道:“李院判哪里的话,一日为院判,终身?为院判,您就算是归隐田园,那也是我们头顶青天,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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